不法仙師身材清瘦,不矮也不算高,或許從前的他會是個高大的俊小夥,如今老了,也就縮水了。
他下顎留有長而疏的白須,眼角處的褶皺很是明顯,目光仍舊那麼有神,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天虞所有的才情都是不法仙師傳授,從前她在不法山大多數時間都是在修煉中度過,少部分是聽不法仙師講課,傳授人生大道理。
“師父,我們還是去下棋吧。”天虞擅自收回靈幅,她一向都知道不法仙師不喜殺怒,他最喜歡的是那些身上沒有沾過半條性命的幹淨之人。
天虞離開不法山多年,身上早就沾了不少因果,琴聲是最具傳神的一類表達方式,她已經無法再像從前那樣彈奏出‘純淨’音旋。
兩人對立而坐,天虞手中持著黑子落下,“有件事徒兒都沒敢與師父說,這次我回來,道神還托我給您帶來延壽的丹藥,說是給您的賀禮。”
天虞小心翼翼觀察不法仙師,畢竟他是不收外界諸人送的禮物。
不法山算是半隱世之地,不法仙師曾揚言不參與三界紛爭,他也鮮少與三界大能往來,互不送禮。
這次若不是因為天虞的關係,奉道神的禮也是沒機會送出去。
“那小子還是擔心擔心他自己,一把年紀了還東奔西跑。”不法仙師雖這麼說著,手已經伸到天虞麵前。
天虞笑著從法寶袋拿出,不法仙師常年於不法山修養,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他極為珍惜自己剩餘的時光。
不法仙師長居不法山十萬年,隻下過兩回山,第一回是把大徒弟玄桁帶了回來,第二回又把天虞給帶回來。
第三個徒弟是自己主動送上門的,不法仙師當年欠下他三徒弟夕辰的長輩的恩情,若非夕辰手持書信找上門,不法仙師是怎麼都不會收下的。
不法仙師的五十萬歲大壽就在三天後,度過生辰之後,他的第四道天劫距離如今還剩一萬多年就要到來。
每十二萬九千六百年為一道天劫,以此循環。
這事不僅天虞知曉,整個三界都知道,若度不過去,不法仙師將魂飛魄散,不複存在。在這個關鍵時刻,天虞當得知不法仙師再次收徒才會感到驚訝。
畢竟,不法仙師身上有著無法痊愈的舊傷,若非如此,這些年來他也不會在不法山裏虛度光陰,專心修養。
“天兒,此番下山,可有何領悟啊?”不法仙師問得隨意,目光停留在麵前黑白交錯的棋盤上。
天虞猶豫了會,鏗鏘說道:“世間之亂,當有人站出來終止。”
“瞧你說這話說得,定是被奉道那小子洗腦了。”不法仙師搖頭而道,“數千萬年來,三界本就是強者為尊,勝者生存,弱者隻配當螻蟻。如今三界和平多年,你數數現在又有多少位能稱為‘神’的修行者?”
大概隻有千人以下,怎能與曾經萬神時代相提並論!
“師父,二者自然無法比較,否則又怎會形成如今這般的局勢。現如今妖魔人種族界限分明,有商有量,不會貿然開戰,避免許多人的犧牲。”天虞緩緩開口。
曾經奉道神深疑過,天虞與其大師兄玄桁真的是不法仙師教出來的徒弟?就好比天虞也疑惑過,仿佛為蒼生而生的奉道神教出的徒弟竟與不法仙師一個思想,都極具個人英雄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