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妃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回過神趕緊去攙扶。
“黎妃姐姐，你如果不幫我，我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她本就是美人，美人梨花帶雨，形容瞧著委實可憐，連黎妃都不自覺消了幾分戒心。
“妹妹有話咱們起來好好說，若著實有難處，你我姐妹哪有不幫的道理。”
話落揮手屏退宮人，二人相攜進了寢殿。
“現在妹妹可以說了吧？”
鬱百歲遲疑著，似乎難以啟齒：“那日清和宮的事……”
黎妃眼皮一跳，卻聽她道：“姐姐們一定都在笑話我，可真不是我勾引皇上，實在是有人給我下了藥。”
黎妃驚訝的瞪大眼，隨即很是氣憤的問：“是什麼人竟敢這麼大膽，妹妹告訴皇上了沒有？”
鬱百歲垂下眼，有些落寞：“跟皇上說了又有什麼用，那人皇上也不敢動？”
“你是指……”
她點了點頭，神色惶惶：“許貴妃不僅容不下我，我聽說，她還要對我腹中的孩子下手。”
“確實像她的手段。”黎妃歎了口氣：“可是我又能做些什麼呢？你也知道，這些年我被許貴妃壓著，活得像個隱形人一樣。”
“難道姐姐就甘心嗎？”鬱百歲反問道：“黎將軍軍功赫赫，這些年卻一直被老安王排擠打壓；你家世並不弱於許貴妃，卻連個出頭的機會都沒有，我一個外人看著都替你委屈。”
黎貴妃被戳中了心中隱痛，臉色暗了下去：“不甘心又能怎麼樣，黎家的根基在邊關，遠水解不了近渴，說到底，我在這皇城連個依仗都沒有。”
“那……如果我送姐姐一個依仗呢？”
對上黎妃疑惑的目光，鬱百歲咬了咬唇，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般，壯士斷腕道：“我願意把腹中的孩子送給姐姐！”
黎妃被她這話驚的不輕，待回過神，心跳大作的同時，視線落到她即將瓜熟蒂落的肚子上，眼底有暗火燃起。
都是聰明人，無需贅言，她顯然已經領悟了其中意思。
“你……怎麼舍得？”
鬱百歲神色哀哀道：“不舍得又怎樣？跟著我這孩子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而若他的娘親換成姐姐你，有黎老將軍撐腰，他將來必定大有洪福。至於我……到時隻要姐姐肯賞我一口飯吃就行了，別無奢求。”
黎妃目光一晃，神色間隱有掙紮之意。
鬱百歲知道她必然是動心了，於是加了最後一把火。
“黎家缺的不就是一個能在京中堂而皇之站住腳的理由麼？”鬱百歲眨了眨眼，湊近她耳邊：“聽說皇上時日無多了，我純粹是為了活命，姐姐難道就不想為自己也為黎家拚一把？黎將軍與其仰人鼻息低人一等，何不輔佐自己的親外孫為帝？到時姐姐做了太後，許貴妃還不照樣要跪在你腳下。”
她這話可謂大逆不道，黎妃卻並未指責，隻一徑沉默著。
……
從雙雲宮出來，秋令有點不太開心。
“娘娘，那日奴婢把你安置在清和宮自己跑去請太醫，是奴婢粗心大意，但你相信奴婢，那個黎妃真的不簡單！你別看她對誰都客客氣氣的，笑裏藏著刀呢！”
“我怎會不知，可若不在刀尖上抹點蜂蜜，怎會有人甘願豁出命來舔呢？”鬱百歲笑了笑，舉目望向郎朗長空：“暴風雨怕是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