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致,你冷靜點。”二姑連忙阻止我,然後對我母親說道:“二嫂,孩子還小,不懂事,不要往心裏去。”
我趴在床上,行動極其不便,我便對二姑說:“二姑,我想喝水!”
“思致想喝水?等一下。二姑這就去給你端,這就去!”我和我母親之間的尷尬表現,我二姑早就看不下去了,這不,剛好有個理由可以離開,於是急急忙忙就跑出去了。
二姑出去了,我母親一個人坐在地上哭,我也懶得理她。
過了兩三分鍾,二姑端著水回來了,跟她一同來的,還有那個到夢裏幫我的大叔。
二姑走到我跟前,要喂我喝水,但被我拒絕了,我要自己來。我接過紙杯,一口就喝了大半杯。我忽然間又瞥到了哭哭啼啼的母親,越看越氣,於是我將手裏的紙杯連帶著水砸向她。在那一瞬間,我從她看向我的眼神裏,看到了她的萬念俱灰。哼!活該。
“思致!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我二姑見到這種場麵,開始說教我。
“我不想看見她,讓她走!”
二姑看我一眼,又看了我母親一眼,然後她又看向那個大叔。我母親和那個大叔都微微朝她點頭。
“醫生,快給我二嫂包紮一下,她剛剛被思致這孩子咬傷了。”
聽二姑這麼說,這個大叔也注意到了我母親被我要出血的手。
“麻煩你扶她一下,跟我來。”大叔接著說道:“他剛蘇醒,精神上受到了刺激,你們這幾天最好依著他,不能讓他再受刺激了。還有你是他母親吧,他對你怎麼有這麼深的怨念……”
大叔後邊的話我就聽不到了,我就默默回憶自己被打的場麵,以及自己做的這些夢。我不禁懷疑起這個世界的真實性,還好還有二姑這樣的人關心我,在乎我。
接下來的三天,母親沒有再出現在我麵前,但二姑告訴我,她也病倒了,還住了兩天院。然後她還告訴我了一個好消息,倪大奎被拘留一個多星期,現在還在看守所;也是這個原因,母親才匆匆忙忙趕回去。
我那個姐已經在上初一,我的兩個哥一個讀四年級,一個六年級,弟弟在家沒人照看,兩個讀書的,回家也沒飯吃。二姑跟我說些的時候,連連歎氣。
我的身體漸漸好轉,二姑幾乎每天都來守我幾個小時,然後她還給我買了一套新衣服,一雙新鞋子。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見到屬於我的新衣服,我特別興奮,也特別難過,那些有爸媽的人,應該每年都有一套新衣服吧?原來有新衣服是這種感覺,看到新衣服後,我哭得稀裏嘩啦的,受到我的影響,二姑也哭起來。
第四天的時候,我母親又來看我了。還給我買了一套新衣服,但是我強烈讓她帶著她買的衣服滾,她又哭成了淚人。
雖然她跟我說,他們姐弟四人,被糟老頭子罰跪了一夜,但是基本的推理我還是知道的,糟老頭子早就蹲班房去了,難不成這老家夥還會分身?
原本在我醒來的第五天的時候。我就急了,因為我已經一個星期沒去上課了。我把這事告訴二姑,這時二姑才告訴我,她們已經幫我請過假了。
然後第二天,二姑就帶著一個新書包,裏邊赫然有兩本新課本,除此之外還有作業本和筆,於是我又哭了。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後來一想起二姑為我做的這些,我就會哭,就忍不住想她。
接下來的日子,我母親又來看過我幾次,不過都是偷偷地看。我因為有了書和筆,還可以看書消磨時間,心情也不像之前那麼糟糕,所以我沒有再罵她,但我依然討厭她。
我住院的第三個星期,我出院了,帶著眉毛上方的疤痕,帶著腦袋上的疤痕,帶著屁股上的疤痕,帶著渾身的疤痕出院了。
在出院之前,我和母親達成和解,但我有條件,一是將我戶口簿上的名字由“倪外多”重新改回“辛思致”,二是我要認二姑做幹媽,並且如果二姑夫願意要我,那我就去他們家給他們做兒子,三是我出院以後,她必須在一個月內帶我去找爺爺奶奶。她同意了,我這才理她,但我沒有再叫她媽。
同時,我心中積累了多年的怨恨,在這三個星期達到了爆發的邊緣,有人勢必要為他們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價,這事,還沒完。倪大奎,你們給我等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