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真香(1 / 2)

從驛店出發,沿著盡河驛道,一行人走走停停,已過了五日,因為新《田律》的原因,盡河邊盡是廢棄的漁村,加之眾人身份尷尬,隻能在野外露宿紮營,好在是初夏時節,蚊蟲不多,否則沒有艾草驅蚊,眾人露營怕是要遭罪許多。

作為引路人的李子三終日裏都是醉酒不醒,讓張策與陸青山都是有些惴惴不安,生怕走錯了道路,好在今日張策詢問路人得知,他們距中天港僅有半日的路程。眾人知曉後皆是一陣歡呼,幾日的趕路疲累,席地而睡,讓眾人都是有些吃不消了。

陸青山小跑了幾步趕上在前頭帶路的黑驢,李子三依然還是倒躺在黑驢背上,修行《龜息*****夜不綴。

“三哥兒,三哥兒,三哥兒……”陸青山推著李子三的手臂喊到。

“哈哈,青山吾弟,是不是快到中天港了。”李子三被推醒也不著惱,眯著雙眼說道:“等會到了中天港,三哥兒帶你去置辦一身行頭,吃頓好的,盡樓的灼白龍可是天下一絕。”

“隻是三哥兒,聽張策說,中天港兵卒眾多,盤查嚴密,我們中多是流民,怕是連外城都進不去。”

“青山你且安心,我族兄時任巨鹿郡尉,幾日前我便央他處理此事,此時的巨鹿郡,都可去得。”

“那我便去轉告張策,讓他寬心。”

李子三看著陸青山離去的背影,複又倒在驢背上,雙掌枕頭,側首說道:“哎,傻驢,你覺得我這青山師弟如何啊?”

“噅兒噅兒”

“哈哈哈哈,我就說,遊哥兒看中的人必定不會差的,哎,這天氣不睡個好覺,遊哥兒肯定要說,浪費生命啊。”

微風和煦,柳絮飄搖,靠近中天港的盡河旁地勢平坦,農田中忙於夏種的農戶三三兩兩坐在田埂邊歇息,簞食壺漿的農婦則帶著稚子,來給自家勞作的漢子送飯食,圍坐的鄉人們紛紛起哄,讓這稚子唱那剛從遊詩先生處學的詩歌,雙耳赤紅的稚童立在路旁,學著那遊詩先生的腔調,開口唱道:

“十五從軍征,八十始得歸。

道逢鄉裏人:家中有阿誰?

遙看是君家,鬆柏塚累累。

兔從狗竇入,雉從梁上飛。

中庭生旅穀,井上生旅葵。

舂穀持作飯,采葵持作羹。

羹飯一時熟,不知貽阿誰!

出門東向看,淚落沾我衣。”

聽完詩歌的農戶們已沒有嬉鬧的心情,有的已是潸然淚下,唯有稚童無憂無慮,一溜跑去追那飛蟲去了……

陸青山在路邊將一切看在了眼裏,現在的他隻聽到詩歌悲切,卻不知為何悲切,當十數年後,他經曆了許多事情,他才明白了今日的歌謠不僅僅是歌謠。

路旁的一切隻是路途中的一段插曲,隨著夕陽西斜,陸青山一行人已是到了中天港,與陸青山從張策口中得知的不同,這裏並沒有城牆與護城河,陸青山不由奇道:“三哥兒,路人皆說中天港是一座大城?怎麼連城郭也沒有?”

李子三難得沒有醉酒,背著雙手,任由黑驢跟在一旁,聞言不由笑道:“哈哈,青山,中天港是大城不假,但璄國兵勢天下最強,隻有我攻人,絕無人攻我,是以璄國同楚國不同,曆來建城從不造城郭與護城河,即便是璄國王城天煦,也隻有皇宮才有城牆,用以區別於內城。”

一旁的陸青山聞言,內心甚是佩服璄國皇帝的魄力,心想這中天港已是人流如織,那王城又該是何等模樣,掌控這璄國的皇帝又是何等的風采,等找到了店家與母夜叉,定要去那天煦城好好遊覽一番。

“青山,等會便到港口,先將張策他們安排妥當,三哥兒便帶你逛逛這中天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