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攝政王府。
屋外皚皚大雪,屋內炭火熊熊,卻沒有讓慕安安覺得有一絲暖意。
空蕩蕩的書房隻有她淺淺的呼吸聲,看著這個她本不被允許的進入的地方,慕安安苦笑一聲。
蒼白纖細的手撫了撫桌上自己擬好的休書,心中不由地升起一絲迷茫。
“吱——”
房門被推開,慕安安抬起頭,盡管燭光暗淡到隻能看清來人的身形輪廓,但她知道是宗政禦,當今皇上的二弟,尊貴的攝政王,她的……夫君。
宗政禦似乎也不會想到慕安安居然會在這裏,頓時眉頭緊蹙,“出去。”
慕安安垂下眼簾,忍著胸口的苦澀感,輕輕地道:“懇請王爺……休了臣妾吧。”
聽到這話,宗政禦愣了一下,隨即眼中浮出一抹厭惡:“你又有什麼花樣?若是真想被休,也不用等到現在。”
此話如同一根針狠狠地刺進了慕安安的胸口。
“這一次,臣妾真的不鬧了。”
可宗政禦根本不信,似乎慕安安說什麼都是滿口的謊言而已:“那你便自己與太後去說。”
他轉過身去,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和不屑:“你既有讓太後威脅本王回來的本事,又何必在本王麵前惺惺作態。”
“砰”一聲。
房門被狠狠砸上。
宗政禦似乎連再多看她多一眼都覺得惡心。
慕安安隱忍了六年的心終於在此刻完全塌了下來。
在宗政禦眼中,她始終是個諂媚小人,哄著太後賜了婚,最後小人得誌般的嫁入王府。
可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過。
到如今慕安安還清清楚楚地記得六年前的洞房花燭夜。
宗政禦不曾看一眼身著鳳冠霞帔的自己,連蓋頭都未挑開,隻留下一句:“往後生死由你。”
短短六字,字字誅心。
未關緊的門縫,寒風襲入。
慕安安沒有禁住地打了個冷顫,隨即又引的一陣劇烈的咳嗽。
她趕緊用帕子捂著嘴,嘴中殘留的苦藥味變得濃烈。
“生死由我……”
到如今,她大概真的是如願以償,求來一死。
薄薄的休書被風卷起,最後落入一旁炭盆中,殘餘的點點星火將紙一角燒了去。
直到將近卯時,慕安安才僵硬地站了起來,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出書房。
回到寄秋院天已大亮,未想院內居然多了兩個人。
一位是晉寧公主,皇上和攝政王的姑姑;還有一位女醫。
見慕安安一身單衣走了過來,晉寧當即就嗬斥:“堂堂王妃,衣冠不整的像什麼樣子!”
慕安安隻是木訥地行了個禮,聲音沙啞:“臣妾失禮。”
晉寧依舊沒有好臉色,她睥睨著慕安安,言語鄙夷:“六年了,你這肚子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今日本公主特地將太醫院的醫女帶來幫你瞧瞧,看是不是你身子不行。”
慕安安一怔,可她卻沒有資格去拒絕堂堂長公主。
緊緊地握了握拳:那件事,終究是瞞不住了。
片刻後,女醫診斷的結果出來了。
晉寧聽完,立刻怒火中燒,衝進房內。
“啪!”慕安安被晉寧狠狠地一巴掌打倒在地。
晉寧扯過她的手臂,看著上麵那顆紅色守宮砂,愈發怒火中燒。
“成親六年了,慕安安,你怎麼還有臉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