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晚心頭猛烈跳動,“沒有。”
不會吧,難道大師看出她生過孩子?可她的確沒結過婚,不算隱瞞。
孟西洲:“……”
程墨安:“……”
兩人的視線以快到旁人無法察覺的速度對接,又轉為平淡。
大師也不深問,心中卻自有一番定論,比對了兩人的生辰八字後,大師眸光傾向程墨安那邊,“這位施主,不如你也寫下生辰給老衲看看。”
程墨安是典型的無神論者,堅決反對一些封建迷信,聖經看過,佛經半個字也沒接觸,父母都是理工科出身,他本人研究科學多年,大哥又是軍人,Neil小小的年紀就在鑽研愛因斯坦和牛頓,信仰之類的在他們家幾乎不存在。
“我……”不必了。
孟西洲慫恿,不願意他掃興,“趕緊的,別耽誤大師發揮!”
更是好奇他跟陸輕晚之間有什麼貓膩,剛才大師問陸輕晚的話,其實在他和程墨安的心裏都蕩起了漣漪。
程墨安蹙眉,蘸了蘸墨汁,用毛筆寫下了自己的生辰,宣紙上暈開黑色墨水,圓潤又有力,行雲流水,他落字如同在冰層作畫,每一筆都好看又立體,看他寫字是一種享受,他的字是一種藝術。
相比之下,孟西洲的毛筆字就太一般般了。
陸輕晚對寫字好看的人格外青睞,在心裏默默給小助理加了分。
大師露出讚許之色,拿起他的生辰八字認真的看,看著看著,大師的眼睛亮了。
陸輕晚一眨不眨的看大師,好奇的蟲子鑽啊鑽,“大師,看出什麼了?”
從小被教育要相信科學相信馬克思,但大家都有獵奇心理,而且中國人都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陸輕晚心裏還是有點小九九的。
程墨安擱下毛筆,依然是出塵的氣場,並不將此事放在心上。
孟西洲不同,他腦袋緊湊過去,熱切追問,“大師,算出了沒?我和她有沒有緣分?什麼前世五百次回頭換來今生擦肩而過,什麼化身石橋五百年風吹五百年雨打,什麼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反正就是那種類型的,有沒有?”
陸輕晚隻覺得額頭飛過一排嘎嘎嘎的烏鴉,拽著孟西洲的袖子往後拉,“有病吧你,你又不是和尚!消停點!”
孟西洲暗戳戳的送秋波,“娘子,這個你就不懂了,佛法講究誠心,隻要有誠意,佛祖就會成全的,要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人磕長頭?對不,助理。”
後半句,他抬頭努努下巴,看著程墨安問的。
當然,程墨安不屑跟他交流這種沒營養的話題。
大師似乎進了老僧入定狀態,兩耳不聞雜音,細細研究三人的生辰,良久,他有些枯瘦的手指順順花白胡須,幽邃的眸子意味深遠。
回過神,大師提筆在宣紙上寫下了一行經文,雙手托起交給了孟西洲。
孟西洲如獲至寶,連聲道歉,但看到上麵的字,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大師寫的佛經筆畫都不複雜,陸輕晚認得,於是故意念出了聲音,
“勸君莫借風流債,借得來時還得快。室中自有代還人,汝欲賴時她不賴。”
讀完,陸輕晚很傻很天真的笑了,“孟大夫,如何?”
身旁高華無匹的美男子默默的壓了壓嘴,這話的意思其實不用解讀佛經也能明白,大師在勸說孟西洲不要覬覦不屬於自己的女人。
而且,這番話明確的指出,孟西洲要是現在對別人的妻子出手,日後他的妻子也會紅杏出牆。
既是警告,也是勸解,各種因由都在四句話裏麵。
孟西洲氣急敗壞的翻白眼兒,“大師,你逗我的吧?”
陸輕晚故意插了一句,“出家人不打誑語,大師沒工夫逗你!”
雖然不懂具體的意思,但風流債三個字肯定不是褒義。
孟西洲不服氣,將宣紙折成一團塞進了褲袋,“他呢?”
倒要看看,大師會給程墨安那家夥寫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評語!
大師對程墨安雙手合十低頭施了一禮,並沒寫下隻言片語,而是用自帶神秘氣質的聲音道,“佛緣信則靈,不信則滅,這位施主心中無佛,貧僧便不多言了,阿彌陀佛。”
程墨安輕輕頷首,表示對大師的敬重,同時也在堅持自己的原則。
不信就是不信,不會因為今天的“姻緣簽”而臨時變更世界觀,他所愛的人,自然會用自己的真心爭取。
陸輕晚也趕緊合起雙手,低頭的時候偷偷用餘光打量程墨安,心道他好厲害,完全不受大師的控製。
在大殿轉悠了好一會兒,陸輕晚回廂房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