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夕的外公是一名退伍軍官,參加過對越自衛反擊戰,立下了赫赫戰功,最後被授予了大校軍銜,享受著正師級待遇。
在陸軍作戰部隊,大校赫赫有名,他的職位又起著中流砥柱的作用,統管B軍區一個師,下屬有一個坦克連,一個炮兵旅,一個突擊部隊。
盡管他退伍後師被取締,統一改成了旅,但提到白勝奇的的名字,軍隊還會給很大的麵子,他的生日宴,既有軍人,也有商人,還有一些隱形的富豪。
白勝奇是個懂得出世更懂得入世的人,當年無數人仗著戰功擠破頭往上爬,他卻激流勇退,在沒有硝煙的戰爭中保全了自己。
照他的話說,“明搶大炮的戰爭好打,但關上門之後的內部戰爭不好打,打的稍不留神,祖宗十八代就要倒黴。”
事實證明,當年跟他一起的老同誌,都在物欲橫流的時代中被腐蝕,涉嫌貪汙、腐敗、中飽私囊的人被連根拔起,極少有善始善終的。
而白勝奇則成了一股清流。
這些事,白若夕或許不太清楚,但程墨安了如指掌。
畢竟大哥程思安就在部隊,很多消息止於五星紅旗之內,群眾怎麼能聽到呢?
黑色賓利駛入了白勝奇的小別墅,程墨安也將思緒收了回來。
今天的這場生日宴,不一般啊!
白勝奇已經年過古稀,花白的頭發還和當年從軍時一樣剪成板寸,露出了矍鑠的雙眼,威嚴而淩厲,但年歲大了,麵容慈祥了許多。
他很瘦,臉上突出顴骨,皮膚略顯鬆弛,笑起來眼睛陷入的更深一些,也更加幽邃不可測。
白勝奇一身筆挺的深綠色軍裝,肩膀上金色的鬆枝和五角星熠熠生輝,兩杠四星更加搶眼。
右邊胸口佩戴深藏青底色、銀色字體的姓名牌,左邊資曆章記載著他的軍旅曆程,但他沒有戴任何獎章。
程墨安上次見白勝奇是十年前,當年的他還年輕氣盛,出了一些小小的風頭。
白勝奇對他百般盛讚,還開玩笑說“這小子以後跟我們小夕在一起,可就是我白勝奇的外甥女婿了,你們要替我盯著!”
可這句玩笑話,卻刻在了少女白若夕的心上。
如今再見,白勝奇老了許多,少女也亭亭玉立,攙扶著白勝奇的手臂,顧盼生姿。
程墨安禮節性的貼著禮盒,禮物是臨時選擇的,但價值絕對不菲,白勝奇喜歡研究古玩字畫和石碑雕刻,程墨安從收藏架上拿了個當代雕刻大師黃景炎的木雕,可謂是出手闊綽了。
宴會還沒正式開始,賓客們到了七七八八,別墅一樓大廳衣香鬢影,海軍、陸軍、空軍的領導都在。
程墨安漆黑的冷眸不著痕跡打量。
濱城的高官出席了好幾個,臉熟有開發委的書記,濱城市委辦公室的主任,坐在最前麵主位上品茶的濱城市副市長,旁邊陪坐的是濱城公安局局長,局長左邊是檢察院的院長,再左邊是濱城人民法院的一把手。
嗬嗬。
集齊了濱城的軍、政、警三家,白勝奇這個生日宴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程墨安邁步上了台階,黑色的西裝挺括修長,矜貴的氣場輕易就成了焦點,不少女賓客停下說笑,一眨不眨盯著程墨安,很多人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可即便是無名小卒,他的長相也足夠讓人傾慕垂涎!
大廳瞬間安靜下來,幾十個人的視線都凝聚到了門口一隅,冷峻如同宙斯般的麵容,薄削如刀裁的嘴唇,那雙眸子塵封著令人心馳神往的睿智冷靜和閱曆。
就像從畫裏走出來的魏晉風流雅士,又像傳聞中馳騁沙場的美男子蘭陵王。
這是誰?
誰認識他?!
大廳的安靜氣氛讓白若夕和白勝奇都不由得轉過身,這一轉身不打緊,白若夕的心忽然跳到了嗓子眼兒,攙扶外公手臂的玉指用力的握了握!
程墨安……他真的來了!
白勝奇也認出了這位引起全場寂然的貴客,慈祥的笑開了兩腮的皺紋,主動迎出去,“十年不見了啊,比以前更精神了,更有氣場啊!”
程墨安禮貌性的頷首,淡淡的笑道,“老爺子,生日快樂,福如東海。”
“好……好……好!嗬嗬,人來了就好,哎呀,讓爺爺好好看看,真是不一樣了,大變樣啊!”
白勝奇喜出望外,拉著程墨安的手不舍得鬆開,一口氣說了幾個好字,震驚之餘更聽得出他的驕傲和欣慰。
儼然將他當成外甥女婿了。
白若夕羞赧的掖了下耳邊的長發,軟聲細語的微笑道,“謝謝你來參加爺爺的生日宴。”
白勝奇看白若夕這個反應,嗬嗬笑道,“看看,小丫頭還害羞了呢。墨安啊,小夕臉皮薄,你可要主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