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過程漫長到沒有止境,好像全世界被按下了靜音鍵,隻有心跳像鍾擺,一下下,跳動的那麼疲憊。
“愛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自誇,不張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愛是永不止息……”
五媚娘實在找不到什麼方式紓解快要爆炸的緊張,翻看金剛經古蘭經聖經,直到看見以上內容,她眼淚奔湧,抱著膝蓋深深埋下麵容。
人在絕望無助的時候,總要抓住些什麼,有人時,渴望抓住那個人,有錢時,渴望金錢能給予安慰,但什麼都沒有,什麼都靠不住的時候,就會想要找一份曾經最不相信的信仰。
她要把全世界的神明都拜托一遍,隻要讓程思安醒過來。
隻要……他醒過來。
哪怕死掉的人是她,她也心甘情願,絕對沒有任何遺憾,沒有怨言。
可是別的事情或許可以替代,但疾病和死亡,從來不存在替身。
等待的過程足以摧毀一個人,五媚娘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她等不下去,趿拉拖鞋下了床,“護士,我要出門,請你讓我出去行嗎?”
護士小姐提前接到通知,要留在這裏看護患者,以免發生意外,陸輕晚耳提麵命,讓她務必照顧好五媚娘,她哪兒敢輕舉妄動?
“武小姐,你別為難我啊,我沒辦法讓你離開病房,陸小姐跟我說了很多次,讓我一定照顧好你。”
五媚娘也沒再爭取,“好,幫我倒杯水,謝謝。”
“好的武小姐,請稍等。”
護士見她見她不再堅持,心裏便放鬆了警惕。
五媚娘趁她轉身,照著她的脖子上去就是一記掌力,護士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人已經歪倒。
掀開被子,讓護士躺下,蓋好,製造出患者睡覺的表象。
……
手術室的燈還亮著紅色信號,走廊裏寂靜無聲,所有人的心髒都高高提起。
除了程炳文這一家子,還有十幾個軍區的領導,程思安的副將、警衛員,一大片綠色軍裝,有人紋絲不動的站著等待,有人踱步走來走去,不安的情緒在四野紛亂。
看起來安靜,實際上暗湧早已翻滾肆虐。
陸輕晚快要透不過氣。
五個小時過去,六個……八個……
從白天到深夜,窗外陷入了濃鬱的黑色,星辰斑駁,在雲層後麵若隱若現。
Neil撐不住,躺在陸輕晚懷裏睡著了,Neil年齡小,但他比一般孩子早慧,知道大伯進去意味著什麼,所以夢裏依然不安穩,小眉頭始終緊巴巴皺著。
陸輕晚不舍得把他一個人放在臥室,便抱著。
Neil挺重了,抱一會兒胳膊就酸痛,程墨安想接過去自己抱著,他才碰到兒子的頭,小家夥就擰緊了眉心。
陸輕晚拍拍他的小胳膊,安撫。
“我抱著吧,他可能做了噩夢。”
程墨安手臂拖著晚晚的胳膊,把Neil的頭枕在自己腿上,空出一隻手,拖住。
陸輕晚疲倦的揚起微笑。
孟西洲晚上值夜班,在住院部忙完幾個患者的術後檢查,便來了手術室。
因為他沒有去最高層的權限,隻能先下電梯,再走樓梯,跟值班的軍人解釋情況。
走到樓梯口,孟西洲嚇了一大跳,差點尖叫出聲。
靠!!!
大半夜的站著個白衣服長頭發女人,這尼瑪不是要嚇死人嗎?
孟西洲捂住心口,“你誰?”
五媚娘正閉目祈禱,忽然聽到有人說話,警惕的回頭,見是醫生,一顆心提了提,又放下,“孟大夫,不認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