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一整天終於下班的唐澄走在路上。
迎麵走來兩個打扮精致時尚的女孩,手捧著咖啡,優雅地說笑,從唐澄身邊走過。唐澄停下腳步,看了看自己,完全相反的氣質——眉頭不展、手提打包袋,一副提前衰老的樣子。想著怎麼把自己活成了這幅逼樣。
一陣喧鬧聲從前方傳來。唐澄豎起耳朵,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隻見陸子曰媽媽生氣的臉上都漲成了通紅,和一個男人在爭執。
與陸子曰媽媽對峙的是老賀,其實也是陸母的麻友。老賀牌品有點問題,所以最近陸母不太邀請他來玩,兩人便漸漸生了些隔閡。今天正好路上撞見聊了幾句不對路,這邊吵了起來。
“就你家那倒黴風水,我還不樂意來呢,經常打到一半,哐當,你那倒黴兒子回來了,喪著個冷臉,我的手氣都被他擋走一大半。”
“你什麼意思!我們家是你財神爺、招財貓,還是你老祖宗啊,保你贏,怎麼也沒見你燒香磕頭呢。再說了,我兒子招你惹你了,自己牌技不行,還倒打一耙怪別人了……我兒子怎麼了,我兒子就算差到地縫,跟你兒子一比,也是站在珠穆朗瑪峰尖尖上的。”
“哎喲喂,你兒子是厲害,從小自帶光圈,本碩博連讀,大律師。都這麼成功了,怎麼還整天騎著個破摩拜啊?要房麼沒房,要車麼沒車,快30了還跟父母擠兩室一廳。也不知道哪家姑娘眼瞎,會瞧得上他。”
老賀的話深深刺痛陸母。
“老賀,你積點德吧,不就是大家不跟你一起玩牌嗎,多大點屁事,話這麼毒。”
老賀可不示弱:“我一沒誇張,二沒編,還不讓人實事求是啦。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你兒子談了朋友嗎?怎麼也沒見帶回來,影子都沒看到過。我兒媳可是天天我身邊噓寒問暖。我可享受得很呢。你兒子的女朋友,不會是假的吧?”
圍觀的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陸母一時語塞,胸口氣得起起伏伏。
“車我有,大房子我也有,我就看上他人了。”
陸母扭頭,見唐澄從人群中走出來。
“聽好了,我!陸子曰的女朋友!”
圍觀群眾發出了“哇哦”的聲音,連連稱讚。“戰場局勢”瞬間倒向陸母。
唐澄直視老賀,氣場炸裂。
“我喜歡陸子曰,是喜歡他的人品,他的內在。不像有些人,穿金戴銀,抹再多粉底也遮不住醜陋的靈魂。”
老賀瞬間吃癟,臉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媽,我們走!”唐澄轉頭對著陸母使了個眼色,示意等拆穿之前趕緊撤。
陸母沉溺在唐澄的力挽狂瀾中,等回過神來,立馬勾住唐澄。
“兒媳婦,咱們回家!”
兩人親昵地手挽著手,在眾人的矚目中,昂首挺胸,以勝利姿態離開。
兩人維持著親密無間的姿勢,一直走到人群看不見的地方。
陸母好奇地問:“你還有大房子啊?”
唐澄承認其實是租的,剛才為了漲氣勢才那麼說。陸母笑盈盈地上下打量唐澄,卻對她刮目相看。
“謝謝你啊……”
“你以前跟我吵架的時候,不是挺能的嗎。剛才怎麼泄氣了?”
“哎呀,吵架跟打麻將一樣,需要遇到對的人才能激發鬥誌,跟流氓講道理是講不通的,那個老賀,大家對她避之不及,我今天跟她吵起來,也是觸了黴頭。”
兩人相視一笑,仿佛曾經的對立已經不存在。
“唐澄啊,那個什麼,到飯點了,要不要上去吃個飯?”
“吃過了。”唐澄舉起手裏打包的飯菜。
“這哪能算飯。”
陸母聽說唐澄爸媽也不在身邊,眉頭緊鎖,開始同情起唐澄來。
“哦喲,真可憐。我今天多買了點菜,多個人多雙筷子。“
見唐澄躊躇不前,陸母仿佛洞察一切。
“放心吧,子曰不在家,他晚上有事。”
不等唐澄給反應,陸母拉著唐澄往家裏走。
鍋裏的油冒著煙,依次將郫縣豆瓣、生薑、八角、蒜瓣、花椒、桂皮等香料放進鍋裏翻炒。滋啦一聲,濃煙四起。案板上,一片片薄厚均勻的土豆、藕片等蔬菜在陸父強大的刀工下誕生。
唐澄屢次想幫忙都被製止。隻好踱步,四處觀望,她看向櫥櫃裏的碗碟,基本都是以“3”作為倍數的數量感受著這些處處透露著家庭溫馨的小細節,不自覺有些動容。
陸母炒菜,陸父收拾桌子,配合默契。
唐澄快步往茶幾走,把水果盤挪開,卻不料陸父收拾的是麻將桌。原來這家人家吃飯都是在麻將桌上啊,真是不走尋常路。
這時,陸母端著冒著熱氣的火鍋鍋子從廚房走出來。陸父起麻利地用麻將鋪成一排,在以此往上推,推出了個“520”。唐澄心想陸子曰在這虐狗環境下長大還沒胖,真是不容易。
三人其樂融融吃飯場景。沒多久,都已經喝得七葷八素。
唐澄一臉緋紅,抱著陸母的手臂。
“我以後可以叫你幹媽吧。”
“好啊,幹女兒。”
“幹!”
唐澄真的很羨慕陸子曰有這樣的家庭,因為工作原因,自己的爸媽一直在野外營地負責觀察動物,很少有時間和她團聚。在父母的眼中唐澄是一個堅強的女子,鋼筋剔骨,錚錚漢子,可能根本不需要別人的肩膀來依靠。其實唐澄明白她真的過得很不好。
想到這,唐澄拿起了酒杯一幹而盡。
陸子曰這天沒有回家吃晚飯,因為被莫格利約出來做心理按摩了。
不再去倉庫工作的莫格利下午有時間去車行轉了一圈,原本是想給淩熙買一輛車,畢竟之前為了處理工作室危機,淩熙把自己車變賣了。他看中了一輛車,速度差不多是狼的五倍,獵豹的三倍!但在詢問了車價以後三觀盡毀。鬱悶的莫格利隻能找陸子曰出來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