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舉旗投降(1 / 3)

今天出差的莫格利和顧源坐在長途大巴上中間靠窗的位置。

突然,淩熙背著書包,喘著大氣跑上來,環視一圈,發現莫格利位置。

莫格利連忙裝睡。

“顧源,我跟你換個位子吧?”

“淩小姐也是這班車?”

淩熙狂點頭,卻突然被售票員揪住。

“這位乘客,請出示下車票,馬上出發了。”

“我補票。”

“對不起,我們都是實名製,憑身份證去窗口買票。”

“我就想買這班。你通融一下吧,要麼站票也行。”

車上眾人唰唰唰目光掃過來,售票員忍住沒笑。

“我們是長途客車,沒有站票。”

“那加座呢?”

“呃……您這二十幾年都沒坐過公共交通工具嗎?”

“不瞞您說,上一次坐長途客車,還是小學春遊。”

最終淩熙還是被售票員“請”下了車。

汽車引擎發動,緩緩出發,她向莫格利狂招手。

“莫格利,你下來,我有話要對你說。莫格利!”

顧源看見窗外的淩熙。

“莫主管,淩小姐好像在向你招手誒。”

莫格利透過窗外看見淩熙又蹦又跳,雙手使勁揮舞。

“太陽曬多了,對皮膚不好。”

說著,唰,莫格利拉上了簾子。

車緩緩開動。

“就你會跑嗎,我也是得過400米冠軍的。”

淩熙胸有成竹,奮力追車而去,沒跑五十米已經接不上氣,當場被打臉。看著汽車緩緩消失,她憤憤吐了口氣,一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架勢。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要犯起軸來,連我自己都怕!”

長途客氣在路上飛馳。一路上繁華的城市漸漸換成綠色的鄉野,最後進入鬱鬱蔥蔥的森林。森林空地,施工地停著一台挖掘機,一輛工程車及一堆工程材料。

一個目光狡黠,精於察言觀色的中年男子工頭拿著施工圖,正在向莫格利彙報相關進度。

莫格利、工頭、顧源三人都帶著工程帽。工頭用激光筆在圖紙上畫圈,侃侃而談。

“莫主管,您剛才去實地考察的‘未來酒店’、‘湖光山色’都進入尾聲,這裏的‘天然氧吧’也按計劃準備施工,不出意外的話,一期工程會比預期提前二十多天完工。”

莫格利翻看手裏厚厚一遝數據,點點頭。

“環境方麵的資料呢?”

工頭把一摞早已準備好的材料遞給莫格利。

“剛才您實地考察也看到了,我們的建築是在不毀壞一草一木的前提下進行。而且所有建築,都有屋頂綠化,90%區域保證自然采光,盡量減少用電……”

“排汙方麵呢?”

“所有排汙都是經循環係統處理後排放,力求做到零汙染。”

莫格利指著圖上一個點。

“這個地方我們剛才好像沒有去過,我想了解一下。”

工頭頓了半秒,眼神閃爍,摸摸鼻頭,這一細節被莫格利看在眼裏。

“呃……那邊是二期項目,被圍起來了。有野獸出沒,挺危險的,就沒帶您去。”

“野獸?”

莫格利微微皺眉,內心暗自忖度。

一輛出租車駛來,停在路邊。工頭和莫格利打了個招呼,去一邊和兩個工人商量事情,莫格利和顧源走到車邊。

“顧源,大概情況都了解差不多了,你先把這些資料帶回市區。”

“莫主管不回去嗎?”

莫格利望著鬱鬱蔥蔥的森林,無比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

“我一個人再出去走走,你到家給我發個信息。”

“好的莫主管,這邊人煙稀少,剛才工頭說還有野獸出沒,在這種陌生的環境,你注意安全啊。”

莫格利沒有回答,隻是微笑著對顧源點點頭。

陽光從茂密的森林中傾斜而下,形成一道道光柱,灑在地麵上。

各種綠色植物,高高低低肆意地生長著,大樹筆直,灌木茂盛,野花鮮豔,萬物生機勃勃。

山間潺潺流水,林間鳥鳴,共同交織在一起,脫離自然的喧鬧,顯得無比寧靜。

莫格利伸手懷抱自然狀,深呼吸新鮮空氣。這才是空氣的味道。

莫格利展開施工圖紙,可疑點已經被畫上一個圈,他朝著可疑點走去。

突然,背後窸窸窣窣的聲音。

莫格利謹慎地動動耳朵,立馬藏到一顆大樹後麵,並順勢在地上撿起一根棒球棒粗的樹枝。

一個熟悉的身影躥出來。

“一晃眼人就不見了,這種地方南西北都分不清,怎麼出去啊。”

淩熙看了望了下天空,異常絕望。

“360度無死角的茂密。對了,還可以看太陽。所以,我應該往哪邊站,上北下南左西右東。”

莫格利看著淩熙迎著太陽,原地打轉。

“你知不知道,手機裏有一種東西叫做指南針。”

“誰?!”

莫格利從大樹後走出來,淩熙驚喜。

“莫格利!終於找到你了。”

淩熙想上去抱莫格利,卻被莫格利轉身走躲掉。淩熙生氣地追了上去。

“我冷臉貼你的熱屁股都貼到這裏來了,還不理我。”

“對,不想理你,趕緊回去。”

莫格利甩開淩熙,徑直往越發幽暗的森林裏走去,其實他不希望淩熙跟他到這危險的地方來,而淩熙心裏也確實泛起不安和害怕。

“你到底要去哪兒?!這個方向不是回市區,也不是去車站,而是……去森林深處。”

“知道就好,這種地方不適合你。”

“就這樣要不辭而別了嗎?連一個像樣的道別也沒有,一句留戀的話也沒說。”

“嗯,再見。請你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你不怕我一個人回去,路上一不小心就被老虎、獅子、狼群吃了?”

“我不關心。”

莫格利從頭到尾的冷,讓淩熙咬牙切齒,不爽的情緒到達頂點。

“本來還想低姿態,認真跟你道歉的。行啊,有本事就拽到底,跟你的野獸朋友們過日子吧。我這就走!”

淩熙英姿颯爽地轉身,一個大步踩空。噗通一聲,濺起一陣水花。莫格利立馬扭頭奔向淩熙,卻看到淩熙背對著他一屁股坐在很淺的水裏,雙手不停撲騰。

莫格利一臉無奈站在岸邊旁觀,淩熙則有些竊喜。

“莫格利,你……這人至不至於啊,不原諒……也就算了,見死不救等於謀殺。”

“麻煩你腿蹬直一點,遊姿不對。”

“患難見真情,我終於看清你本質了。”

莫格利走進水裏,一把抱起淩熙。

“儲時的零食是不是都被你吃了,這麼重!”

“你先是對女朋友見死不救,接著又說她胖,簡直是在作死的邊緣。”

“行啊,那我不救了。”

莫格利作勢要把淩熙放進水裏嚇唬她,淩熙則順勢嗔怪在莫格利懷中打鬧。

暮色漸起。

溪邊的空地,一團篝火燃燒著,火光照亮莫格利和淩熙的臉。兩人隻穿著薄薄的衣服,外套用樹枝架起,晾在一邊。

“莫格利,我們這兩天別別扭扭的,我已經受夠了。”

“所以,那你找我來幹什麼?”

“道歉,求和,舉白旗投降!”

淩熙用燒黑的小竹棍在地上畫出一個旗子。

“那我想采訪一下這位態度真誠的女士,知道我生氣的點嗎?”

“也許我爸過去是做過一些不可原諒的事,我也明白你失去親人的傷痛,這段時間我很迷茫,不知道怎麼麵對你。我爸愧對了你,我不能再對不起你,我想替他鄭重給你道個歉。”

“沒了?”

“沒了。我不奢望你選擇忘記,我隻想說,能不能給一個原諒的機會?”

“我不想原諒你!”

“果然跟我想的不一樣,我們就真的沒辦法在一起了嗎?”

“對。除非……你讓我抱一下。”

還沒等淩熙回過神來,莫格利一把把淩熙摟入懷裏。

“其實,我早就在內心做好決定。不能因為許多年前的恨延續到現在,怨念不翻篇就會滋生更多的怨念。況且,你是你,跟以前的事情沒關係。我難過的隻是,我那麼毫無保留對你,你卻對我這麼沒信心。”

“你知道了?”

“我聽力還不錯,也能微表情分析。就你那點小九九,在我麵前能隱瞞嗎?說,為什麼要對我撒謊。”

“是因為害怕!”

“害怕?”

“害怕失去。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人,一定要緊緊抓住,我不想失去。”

“淩熙,我就把你這話當成是對我的二次表白咯。”

夜的森林,蟲鳴四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一曲田園牧歌。

夜空中的星星彙聚在一起,透出魅力的光點,像是整條銀河。

儲時坐在沙發上,看著整蠱節目,百無聊賴。她看著整蠱節目但一點也不想笑,反倒是身邊的垃圾桶已經塞滿了各種空零食袋。

唐澄房間門開一條縫,伸出一隻手,把一包燈影牛肉放在門口的滑板上。手用力一推,滑板滑向了沙發被儲時接住。

儲時伸手拿起燈影牛肉拆包,忽然聽唐澄的一聲怒吼,嚇得她開口撕裂,辣汁濺在了臉上。

“不是吧!你爸媽喊我去吃飯?我今天沒空啊……!”

儲時聽到唐澄房間裏似乎在打電話。她將電視調小聲音,低著頭,朝著房間的方向湊近聽。

“哎,你聽錯啦,我沒在玩遊戲,我辦公呢!這分明是紙張翻頁的聲音,你聽——我手上一堆案子,忙完可能都晚上了,然後還想去個健身。你趕緊掛了,別影響我進度!”

儲時歎了口氣,電視上的整蠱視頻已經播完,變成了卿卿我我的愛情電影。儲時別過頭,看向窗外的晴天。

“早知道抱著淩熙姐大腿出門走走了,至少不會坐在這裏卻像坐過山車一樣的心情……”

儲時正想著,忽然門被打開,莫格利扶著淩熙走了進來。淩熙全程戴著口罩墨鏡,猶如明星。

“小心小心小心。”莫格利一路攙扶著淩熙。

“我又不是瞎子也不是孕婦,費這麼老大勁幹嘛。”

“傷殘病人當然需要重點看護。”

儲時打量著沙發上的淩熙,看到她十分疲憊的樣子,心裏很擔憂

“傷殘病人?淩熙姐,你不會……又要和我一起躺沙發了吧?”

莫格利端水到淩熙跟前,撇了一眼儲時。

“你的重點在哪裏啊!”

“可是,也沒見淩熙姐上石膏啊,難道傷的是……腦子?淩熙姐,頭疼不疼?”

淩熙迅速躲開儲時摸自己腦袋的手。

“哎,同一屋簷下,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吧。你合上嘴,千萬別太——驚訝!”

儲時努力點頭。

淩熙害羞地摘掉口罩,露出一張腫成豬頭的臉。

淩熙、莫格利、儲時、唐澄在沙發邊麵麵坐著,麵對著淩熙那張紅色的豬頭臉。

“好了澄,可以輪到你驚訝了。”

唐澄用手把下巴合上。

“天哪,你這張臉,不會是被人用錘子鑿了千百遍,再架火上烤了吧!”

“狗嘴裏能吐出象牙嗎?我都這樣了你還幸災樂禍,連假裝的關心都沒有嗎?”

“好好好,淩熙,你這好好的山川地貌是怎麼變成卡斯特地形的?你不會在深山野林裏捅了什麼奇怪的蛇蟲鼠蟻窩吧?莫格利怎麼也不護著點呢!”

“我護了,但我護不住鉻過敏。還好隻是微量,沒有引起中毒,已經是萬幸了。”莫格利邊說邊拿出醫院化驗單——鉻過敏。

淩熙也很無奈。

“我也沒幹什麼呀。我就是坐車去找了莫格利,吵了一架,我遭殃,他抱起了我……要說有人給我下毒的話,那一定是莫格利!”

“怎麼會是我!”

唐澄卻抓住了重點。

“我不關心誰給你下的,你和莫格利抱住了,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睡了,也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睡了,你們就這麼睡了!所以,嗯,你們……睡哪兒啦?”

“野外。地上。”

唐澄和儲時共吸一口涼氣。

“蛤蜊哥哥,你們這麼撒狗糧,可能連土裏的微生物也看不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