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難民聚集點,彌漫著腐敗和騷臭味,所有人各自蜷縮在一些簡易搭建的小矮棚子,還有些就是直接攤開被褥,就這麼蹲坐在地上,放眼望去,這完全就是一個牲口圈。
楚子魚回頭看了一眼荊閘之外的士兵,隻見此時這些士兵正懶散的坐在地上,也沒有什麼紀律可言。
隻要難民不暴起,對他們就完全沒有半點威脅,畢竟這些難民已經餓得沒有多少力氣,而他們可是吃飽喝足了的。
楚子魚隨意找了個地方蹲下,看著一個個的難民,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
這些難民一個個麵帶愁容,仿佛知道已經沒了指望,也不三四成群的說話,也不怎麼動彈,許是為了保守些力氣。
而在不遠處的一個小矮棚子邊上,此時卻圍著七八個身材壯碩的大漢,這幾個大漢此時正光著膀子,圍著一個爐子,那爐子上架著鐵鍋,水在鍋裏翻滾,而在其中一個大漢的腳底下,踩著一隻幹瘦的狗。
“大哥···要不咱們還是放了吧,這太···”
“呸,放你娘的螺旋春秋連環嘎嘣屁,老子都要餓死了,你還在乎這一條狗,到底是狗命重要還是咱們幾個兄弟的命重要?而且一看這狗就是一條野狗,殺了就殺了,還能救咱們哥幾個的命,也算幫這狗積德,日後去了地府,許是下輩子還能投個人胎呢。”
那踩著狗的粗壯大漢話語連篇的吆喝到。
而那求情之人見他這麼說,隻能乖乖的閉上了嘴,但是臉上卻露出不忍之色,將頭撇到一邊去了。
周圍的難民一個個的,雙眼眼巴巴的看著那口鐵鍋和壯漢腳底下的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那肚子裏咕嚕咕嚕直叫喚。
楚子魚看在眼裏,不由得搖了搖頭,這些難民或許就不該來江都城尋求庇護,或許他們根本就不明白,這江都中那些位高權重之人,是何等的吃人不吐骨頭。
而在另外一邊,突然傳來哭聲。
“爹,你醒醒,你醒醒啊,爹,爹!”
一個不過十來歲的小姑娘,推搡著一個躺在地上,已經沒了氣息的滿臉胡渣的中年男子。
而周圍的人,對這哭聲似乎已經是十分麻木,甚至還有一兩個老者,看著那具屍體,雙眼之中閃爍著欲望。人肉也非不可食之物,餓極了,什麼都敢吃。
但還未等行動,隻見荊閘之外的官兵,便匆匆衝了進來,將這具屍體直接拖走了。
在另外一個方向,幾個婦女此時手中拿著樹杈,在地上慢慢挖著,突然,一個婦女站了起來,舉著手中的樹杈驚呼道:“我挖到蟲子了,我挖到蟲子了。”
那驚呼之色,仿佛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了一般。
人間百態,在此處是屢見不鮮。
楚子魚從地上站了起來,朝著那剛剛失去父親的小女孩走了過去。
因為此時,那小女孩周圍,已經有四五個不懷好意的男子慢慢靠近了。
小姑娘此時並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隻是雙眼死死的盯著自己父親屍體被官兵拖著往荊閘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