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邵逸庭隻覺得自己腦子裏懵了一瞬,像驚雷乍起,害得他愣了很長時間才反應過來,有些錯愕道。
“少爺,您說什麼?許小姐她不過是寧家的養女而已,論身份地位都配不上顧家,姥爺是絕對不會同意的,而且那個女人來曆不明,現在還不能完全的確定她跟四叔沒有關係。”
顧洺衍煩躁的擺了擺手,他的決定從來隻是用來宣告命令而已,並不是跟邵逸庭討論,他也從來輪不到誰去質疑。
他娶許念如今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一來不必讓那些媒體繼續猜測,二來也不會給顧宏宇利用這件事情對付他的時間。
如果許念是顧宏宇的人,那自然要將計就計,最後誰輸誰贏,就看誰的道行更深了。
邵逸庭張了張嘴,終是未能再反駁一句話。
如今宣布跟許念婚訊,自然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可許念這樣倔強的女孩,連邵逸庭都不曾見過,她怎麼可能會同意嫁給一個傷害過自己的人呢?
邵逸庭隻能順從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的那一刻,顧洺衍突然開口叫住了他。
“她……找到了沒有?”
邵逸庭恭恭敬敬的立在一側,如多年前那樣搖了搖頭。
顧洺衍什麼都不記得,隻知道那個人在遊輪失事的時候救起了自己。
她的眉眼音容,顧洺衍都記得恍恍惚惚並不真切,隻知道她大概是附近海灘某一戶人家的女兒。
指若柔荑,軟的無骨一般,嗓音溫柔的像化在春風裏的一紙風箏。
此後遊輪失事的那一夜,流落荒島的那些天,都是他這一生再也無法直視的夢魘,而那個女孩,則成了他夢中中的一縷光。
遊輪失事之後,顧洺衍失去了在整個顧家最愛他的人。
為母親舉辦葬禮抽走了他所有的精力,等到留出時間去找那個救了自己的女孩時,那片海灘已經被夷為平地了。
原本居住在海灘附近的村民們也都去了別處各謀生計,那個恍恍惚惚如同人魚公主一般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了顧洺衍的生活中。
大概……真的是安徒生筆下那尾救起王子的小人魚吧。
邵逸庭輕輕合上房門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陡然散開,顧洺衍捏了捏眉心,若是找不到她,這一生娶誰似乎也沒什麼分別。
更何況那個女人可以讓自己安然入睡,這就夠了。
邵逸庭從房間裏出來之後,便撞見了躡手躡腳上樓的許念,她手裏還端著一隻精致的餐盤。
“小姐要給少爺送吃的嗎?”
許念臉微微紅了一瞬,慌忙解釋道。
[不是,我……]
手語剛打到一半,才發覺邵逸庭大概看不懂,複又停了下來,倉皇的搖了搖頭。
邵逸庭優雅的勾了勾唇角,禮貌道:“小姐,我能看懂手語,少爺他現在心情不太好,可能並不想吃東西。”
許念淡淡的點了點頭,眸色在那一瞬間閃過一抹失望來,大概連她自己都未曾發覺到,卻正正好好落在了邵逸庭的眸子裏。
許念剛要轉身離開,邵逸庭突然開口道。
“可以跟小姐聊聊嗎?”
許念微微愣了一瞬,卻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邵逸庭舉止得體優雅,對待許念也完全是一副恭敬的樣子。
帝國宮殿裏主仆界限清晰,顧洺衍是主人自然是應該得到萬人朝拜,可很多時候,那些傭人們包括邵逸庭對待自己的態度,又讓她覺得好像是女主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