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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他要是出境,立刻就是國際通緝犯,全世界的警察盯著他。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你這兩年在美國至少不會害怕被查ID吧?可他不行,他甚至不能光明正大走在大街上。這怎麼發展呢?躲在陰溝裏街角兩個下三濫的混混,除此之外,他還能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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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立做出結論:“苟活這兩個字,不適用在鄭士華身上。如果他真的敢出境,迎接他的生活會非常困苦,他有再多境外財產不敢用,一碰就會引起經濟警察的注意,他去找個華人餐廳洗盤子的黑工都不敢錄用他。多少貪官在國外過得極苦,那就是鄭士華的明天。”
他說的有道理。
司警科長豁然開朗:“太好了!如果在澳門找人反倒不難。段先生,你來協助我們一下吧。”
他召集隊員改變偵查策略,將尋人的重點重新放回本地。段立留在警局,配合刑警隊調查。
鄭克和謝秋歧去找何連珠,請她發動道上的力量找人。
從警察局出來,謝秋歧顯得心事重重。他把車窗打開,一隻手漫無目的地探出去,抓了兩把風,又任由那潮濕沉重的氣流從五指之間溜走。
一個奇異的念頭在他腦袋裏如同不經意的風掠過。
他忽然眼睛一亮:“鄭克,你記不記得,何連珠曾經提起過,鄭士華喜歡搞地下活動?”
鄭克記起來:“你的意思是,他現在有可能藏在某個非法地下搏擊館裏?”
“不確定,但這是一條線索,可以順著這條線索找。”
何連珠帶著人當晚抄了幾座地下拳擊館,鄭克、謝秋歧與她兵分兩路,照著她給的地址找到賽馬場附近的一間麻將室,守門的混混一聽是何姐的人,恭恭敬敬將他們帶了進去。
麻將館水房的小門下頭延伸出一段木梯,往下走三層,在直廊的盡頭現出一扇鐵閘門。混混敲門遞了張條子進來,門開了,有人對兩人搜身,拿走電話和武器後才將他們請進去——
裏頭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吼叫,人潮澎湃,音浪滔天,仔細一看,場地竟有體育館演唱會那麼大,鄭克伸長了脖子往中央去探,仿佛一架舞台立在漩渦中,說是舞台又不太像,造型猶如鐵籠。隔著太遠,激動的人群擋住了視線,他沒能看清楚那台子中間在幹什麼。
男人激昂的解說聲在他們頭頂盤旋——
“埃爾法又撲向了45號,我們看這次45號這次能不能躲過去——好!他打了滾躲過去了,但這次行動似乎慢了點,是因為體力不支了嗎?今天似乎45號的狀態一直就不太好,十二分鍾了,我們還沒有看到他主動出擊,這不像是45號的風格……”
……
——現在打黑拳都流行一方用名字一方用編號嗎?什麼規矩?
鄭克狐疑地想。他牽著謝秋歧沒入人群,想往舞台靠近。此時人群的呼吼聲進入了白熱化。
解說還在繼續——
“……他騎到了埃爾法的身上!幹的漂亮!能不能拿下這一局就看現在!能不能!我的天呐,被甩下來了!怎麼會這樣?45號!再不躲來不及了……埃爾法咬住了45號,咬到了!有沒有掙脫的可能性?有沒有!45號已經不動了,今天就是他的大限了嗎?”
……
倏忽,勃然一聲動物的吼叫從籠中躍然而出,觀眾瘋狂歡呼,氣氛進入高潮。
隻見一隻金毛雄獅出現在舞台中央,口中叼著一顆人頭,人的脖子被硬生生咬斷,淌了一窪的鮮血。它嫌棄地將那頭顱丟棄在舞台邊,埋頭咬開戴著45號標碼的身體,津津有味地從肚子裏扯出一串腸子,囫圇咀嚼了兩下便吞進肚子裏去。
這是它今晚第一場勝利,它已經餓了太久了,45號雖然精壯,卻不夠它塞牙縫的。
鄭克和謝秋歧瞠目結舌,兩個外來人被這極為殘忍的一麵震懾。
——這他媽的是鬥獸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