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昏暗的清原縣縣大牢。
好不容易打發掉一個勁諂媚討好的縣丞於安,青晗隔著牢門望著裏頭的田又發。
才幾日未見,這人已經狼狽得不成樣子,一身血痕掛彩,麵色發白,倒在酸臭的幹草堆裏氣息奄奄,一看就知道受過嚴刑逼供,吃了不少苦頭。
青晗嘴角微微上揚,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她與田又發本就是敵對位置,自然不會同情心泛濫到為對方悲傷的地步。事實上,若是當日讓田又發的算計得逞,今日躺在裏頭受罪的人就是自己了!
“看到我被折騰成這副鬼樣子,青大小姐必定十分舒爽吧?”見她麵上帶著笑意,田又發撐著身子喘息道。
“算不上多舒爽,但心情不壞是真的。”
青晗略一挑眉,口氣涼涼,“如果你讓我來,隻是想要讓我欣賞你現在的慘狀,那我已經好心滿足了你的請求,可以走了吧?”
田又發猝然一笑,虛弱地道:“那麼急著走,不怕自己會後悔嗎?”
青晗望著他,麵露微疑。
迎著她的目光,田又發吐出三個字,“那幅畫!”
“你什麼意思?”青晗眸色一凝。
見她果然變了臉色,田又發扶著欄杆艱難地站起來,拉近與青晗之間的距離,“青大小姐是聰明人,不可能不清楚,田家和何家的位置見識,根本不可能了解甚至接觸到那東西的,這事從頭到尾就是一場陰謀,一場針對青、簡兩家的陰謀。
而我和我嶽丈,不過是這場局麵裏的兩顆小棋子,對方利用你我間的積怨,步步引導,將事情一點一點推到後麵的地步,讓我們相互撕咬,自己卻躲在背後作壁上觀。”
青晗未再動聲色,“你說這麼多,到底想說什麼?”
她不去與他爭論事情發展到今日之狀,皆因田何兩家存心害人、絕不無辜,隻想知道這人驟然提及此事目的為何?
他,莫不是真的知道些什麼?
田又發古怪地笑著,“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布局?”
青晗眉梢動一下,“這麼說,你知道?”
田又發不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幫我出去,我會告訴你想要的答案。”
青晗抿了下唇,“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耍花樣?”
她好不容易將他弄進來,這會子還得費心把人弄出去,辛辛苦苦折騰,若是他隻是存心欺騙,其實根本就一無所知,自己豈不是白忙一場?
見她麵露質疑,田又發道:“以青大小姐的本事,我在你麵前耍花樣,何異於自尋死路?我還不至於這般蠢。”
青晗勾起一抹譏笑,“眼下擺在你眼前的就是死路一條。”
現實是案子已經判了,隻要於安在上請刑部複核,秋後就是他的死期。既然注定要死,幹什麼不選擇搏一搏?
這事本就撲朔迷離,田又發隨便瞎編兩句,她一時之間也辨別不了真假,說不定就被他唬弄了去呢!
田又發聳肩,“那就要看青大小姐自己的衡量了,看看我肚子裏的那點信息值不值得你冒險。”
看他一臉得意,青晗眼皮微翕,“你似乎忘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還在我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