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南宮櫻上場了。
她挺直上身,雙腿輕輕一夾馬肚子,身下駿馬踏踏踏跑了出去。
“呦嗬,這小姑娘穿得這樣漂亮,馬也騎得這麼好!”
“看她年紀也不算太大,還挺有模有樣的。”
“大概是哪個官員家的女兒,出來玩的吧。”
她的褻衣加紅絲袍一出場,就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汴京當地人和賽蒙人都在議論她。
雖然在沒有外人的時候,南宮櫻總是站沒站相,坐沒坐相,但是該說不說,在有人看的時候,她還是能做到挺胸抬頭,一副端莊的模樣。
場下有賽蒙人歎道:“這汴京的女子就是美,不像咱們那邊的女人,各個粗獷得很!”
被旁邊的賽蒙騎射女聽見,立刻嘲諷了過去:“美不美的有什麼用,用汴京的話說,‘繡花枕頭一個’,這個恐怕也跟前幾個一樣,沒什麼真本事。”
幾句話的功夫,場上的南宮櫻已經到了跑道開端,隻見她紅衣飄飄,看似柔弱的手臂卻有一股鐵骨錚錚的味道,猛地馭馬衝了出去,刷刷刷,十箭射出,左側圓靶全部正中靶心,速度極快,明顯超過了萬提姆勒。
場外圍的人群愣了幾秒鍾,隨後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哇,這個小姑娘好厲害!比萬提姆勒還快!”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隻射中了一側的靶子,另一側一箭未中。
在一旁休息的萬提姆勒聞聲微微抬起頭,不禁多看了南宮櫻一眼,心裏暗暗想道:“這女娃子倒是有點功夫。”可接下來,她的眼珠子就和外圍的看客一起瞪大了,因為在跑道盡頭的南宮櫻並沒有收弓,而是麵向右側箭靶,抓起一把箭,同時放在弓口上,“嗡”一聲巨響,十箭居然同時射出,啪啪啪啪接連地響起靶子聲,箭無虛發,箭箭射中環心!
萬提姆勒站了起來,她緊抿著一邊嘴角,下頜咬得緊緊的,看著場外驚呆了的看官和隨之而來的雷鳴般的掌聲、叫好聲,咻地扔掉身上的披風,雙手掐腰,迎著馭馬跑回來的南宮櫻,喊道:“嘿!什麼名字?你!”
顯然這位塞蒙女騎手的京話並不好,但南宮櫻聽懂她的意思了,淺笑著對萬提姆勒說道:“我?無名小輩一個而已,不值得提起名字,大夏王朝有的是人比我厲害!”
聽了旁邊侍從塞蒙語的翻譯後,萬提姆勒轉了轉眼珠,左右一晃脖頸,筋骨咯咯蹦蹦響了幾下,讓侍從跟南宮櫻提出再比一次。
其實剛才那一局很難說是誰勝了,因為萬提姆勒是快馬上左右同時射箭,而南宮櫻是左邊十箭右邊十箭,二人的難度都很高,但是難以區分誰的難度更高。
聽說二位女射手還要再次決勝負,場外沸騰得如同鍋裏的開水,很快圍滿了比剛才還多二三倍的人,人們奔走相告,喧囂吵嚷,助威呐喊聲震耳欲聾。
剛才被萬提姆勒鬥敗得相當難堪的那些騎手,不論男女紛紛圍過來,想看看萬提姆勒的對手是誰,看見南宮櫻從頭蒙到脖子的紅紗,卻沒有一個知道這女子到底是誰,不禁大為好奇,但不管是誰,隻要有人能下了萬提姆勒的麵子,這便是“大好人”,他們都跟著馬場看熱鬧的人為南宮櫻助威起來。
萬提姆勒心裏也有些沒底,她尋思她平時在塞蒙算是臂力好的女騎手了,可即便是這樣,她最多也隻能每次同時射出三箭,當然不是說十支箭射不動,而是她在保證準頭和箭數量的同時,真的很難達到同時射出十箭,箭箭中靶心。
想必這個汴京丫頭是擅長這種量箭的,萬提姆勒今日既然已經贏得了莫大的榮譽,如果這時候敗下陣來,那可就真是一敗塗地了。
想到這裏,她讓侍從詢問南宮櫻:“第二局要怎麼比?”
南宮櫻輕輕吐出兩個字:“隨便。”
萬提姆勒決定用保守的“戰術”:她先上場。免得南宮櫻又同時一下射出許多箭,她做不出類似的,便是輸了。
萬提姆勒低頭吩咐馬場的侍從幾句,侍從點點頭,很快又牽過來兩匹馬,其中一匹命人趕到馬場中央。
場外漸漸安靜下來,大夥兒都猜不透萬提姆勒到底要做什麼,南宮櫻也很是疑惑。
隻見馬上的萬提姆勒深深憋了一口氣,從跑道起點飛快地駕馬入場,她在原本騎著的馬上一邊飛快地射出箭,一邊站了起來,接近馬場中央那匹預先放置好的馬之後,萬提姆勒拿弓的手同時去拉新馬韁繩,另一手不間斷地拉著已經橫過來的弓箭的弓弦,同時猛力起身一躍,跳入新馬馬鞍,換馬全程,她仍然箭無虛發,無接縫地射中場上一排箭靶,十箭,全部正中紅心。
無論怎樣快速移動,都能射中箭靶,這便是方才第一局裏萬提姆勒“左右開弓”騎射法的極致發揮,她料想南宮櫻雖然可以同時射出數量比較多的靶心箭,但快馬移動,尤其是中途換馬,南宮櫻的準頭可能就未必那麼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