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濤的這個態度,算是給了桑美一個台階。
隻是這個台階對於桑美來說,並不怎麼友好。
桑美心裏還是有氣,仰著下巴,哼哼唧唧的小聲嘟噥,“總得找個人來消氣。”
氣不過,又不能打你,那就隻能欺負你的寶貝兒子。
戚暮生感覺耳朵疼得要掉了,忍不住衝著戚濤求饒,“爸,救我啊!耳朵要被擰下來了。”
戚濤假裝沒聽見似的繼續和周嶽下棋。
戚暮生被他的態度弄得火大,忍不住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親兒子。
是撿的,撿的吧!
戚濤看著周嶽走的那一步,忍不住出聲誇道:“你這一步棋走得可真是妙啊。”
周嶽跟在穆瑾言身邊多年,奉承話從來沒有少說過,他跟著笑,“跟你比起來,還是欠點火後。您已經將我逼到絕境了。”
兩人互動對弈,直接將旁邊大鬧的兩姐弟徹底忽視。
桑美倒是無所謂聳了聳鼻子,拽著滿臉苦相的戚暮生就往屋子裏去。
旁邊蹲在小菜園子裏的穆星辰見狀,立刻扔掉手裏的大茄子和紅番茄,跟著也加入了這場打打鬧鬧裏。
屋子裏,很快就傳來戚暮生的哀嚎求饒,以及穆星辰咯咯咯的清脆笑聲,隱隱的還有桑美的三言兩語。
穆瑾言在門口停留了許久,這才慢著步子往院子裏走。
他走路沒什麼聲響,或許是自身氣勢太蟄人,周嶽立刻就感知到了。
周嶽立刻站了起來,剛想迎上去,穆瑾言就忽然抬手,示意他不必。
穆瑾言闊步上前,瞄了眼睛小桌子上的棋局,麵無表情。
周嶽下棋的技術,一如既往的爛,跟他這未來嶽父比較,也不過半斤八兩,難怪下了半天還不分伯仲。
周嶽不怎麼喜歡也不怎麼會下棋,硬著頭皮上也不過是投戚濤所好。
好不容易等到穆瑾言回來,周嶽豈還有繼續獻醜的道理。
他立刻讓開自己的位置,滿臉堆著笑,“戚先生的棋藝精湛,不如讓穆先生陪您過兩招吧?”
周嶽心裏的小惡魔在咆哮,你橫啊!看在你未來嶽父大人麵前,你怎麼橫!
戚濤看了眼穆瑾言,詫異地問道:“穆先生對象棋有興趣?”
穆瑾言很謙虛,態度也很平靜沉涼,淡淡地應了一聲,“嗯,玩過。”
周嶽默默地擦汗,豈止是玩過,你丫可是當年蟬聯三年的青年組象棋冠軍好嗎?!
撒謊能不能走點心?
穆瑾言冷冷地瞄了眼周嶽,嚇得他立刻往旁邊躲了半米遠。
穆瑾言走過來,指著麵前的殘局笑問道:“介意我跟您玩一局嗎?”
戚濤指了指對麵的位置,倒是很大方,“坐。”
其實他也有話想要問穆瑾言,下棋不過是找的噱頭而已。
還有就是,剛才門外的那一幕,他家圍牆矮,他不小心就看到了全過程。
戚濤現在殺人的心都有了,可是礙於穆瑾言對他們家的幫助有不少,明麵上的揍他自己不占理,所以戚濤就想著在棋局上大殺四方,虐得穆瑾言哭爹喊娘的那種。
穆瑾言依言行事,跟著在他對麵的涼凳上坐了下來。
周嶽見狀,立刻退下,認命的恪守職責替兩人端茶送水。
穆瑾言剛才瞄了眼睛周嶽與戚濤對弈的棋局,大概知道對方什麼套路,什麼走法。
他不動聲色的迎戰,把控棋局,在讓手的同時不至於令自己城池盡然毀。
戚濤覺得這棋下得很痛苦啊,招招被對方洞察先機,然後提前攔截。
他有些吃力,漸漸的也沒幾分心思在棋麵上。
戚濤握著棋子,抬頭看著穆瑾言,小聲地問道:“穆先生,我家那丫頭,心情好點了吧?”
穆瑾言坐在對麵,想也沒想的吃掉對方的“炮”,“啪”地一聲將棋子扔在旁邊。
他抬起頭,目光沉涼的看著對方,“既然這麼心疼,剛才又做什麼那麼凶?”
那副冰冷的表情裹著淩厲的語氣,像是在替桑美打抱不平。
戚濤握著棋子,僵在半空,擰著眉,表情難看。
穆瑾言不想將麵子撕得太難看,所以垂眸盯著棋盤,手裏拿著敗落的棋子摩擦著,漫不經心的說道:“酸辣粉吃了兩碗,冰棍吃了一根,還喝了兩瓶汽水,她不會跟您真的記氣,好了差不多七八分。”
這麼細致的過程,聽得戚濤忍不住長籲了口氣。
他挪著棋子走了一步,但手並沒有拿起來,反倒是壓著棋子,目光謹慎地看著穆瑾言。
“你和我閨女認識了很久了嗎?你似乎對她很了解。”
戚濤的言語間,透著幾分審視還有慎重。
畢竟桑美沒有向自己提及過穆瑾言的身份,他也就隻能當他是桑美的普通朋友。
可是剛剛那一幕,他真的是有些沒辦法接受。
怪就怪在,自己的院牆,太低了。那棵不久前種下的玉蘭花,太矮,不擋視線。
穆瑾言並沒有回避戚濤的問題,反倒是極其認真的說道:“她本來就不是心事複雜的姑娘,了解並不是多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