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這得先洗個牙啊,這都給結石蓋上了,牙齒給煙熏得都黑了,有沒有壞也看不清啊。”俞玉盡力往後仰,屏住了呼吸。
那男人老大不樂意,一個勁兒催著你給看看,給看看啊。
俞玉無法,隻得掏出小手電照了照:“後麵牙齒好像全壞掉了,都是大黑洞,早點去看看吧。”
“那能補嗎,為啥我有蟲牙啊,是被蟲子啃壞的嗎?”
這種問題很多人都有,都以為“蟲牙”是因為有蟲的原因。
俞玉耐心科普道:“不是的,蟲牙隻是大家的俗稱而已,其實蛀牙是因為細菌,不是蟲子,細菌一點點腐蝕牙齒,就形成齲洞了。”
對方嘻嘻哈哈地盯著她,一副流裏流氣的不正經:“美女懂得很多嘛,那你看我這要補嗎?”
俞玉粗略看一眼,估摸著齲洞很深,沒法直接補起來了。
“這個得去醫院檢查看看,要是洞深達到牙神經了,就得做根管治療了。”
“啥是根管治療?”
俞玉搬出牙齒解剖圖,用通俗易懂的話給他講解了一遍。
“能加一下微信嗎,有什麼問題好交流,到時候我去醫院,就直接過去找你。”
俞玉嘴角微微往下,委婉拒絕:“對不起啊,我沒有微信。”
對方明顯不信:“那手機號碼總該有吧?我打你電話也可以。”
俞玉笑眯眯地遞給他一張彩頁:“這上麵有醫院詳細的地址,以及聯係電話,到時候打這個電話就行。”
對方不滿地哼道:“美女,你這麼敷衍,可是拉不到客戶的。”
俞玉努力控製著翻白眼的衝動,淡淡地道:“沒關係,隨緣吧。”
對方的屁股仿佛長在了凳子上,就是不肯走:“那你看,我有蟲牙,你是醫生,咱們在這兒茫茫人海中相遇,可不就是緣分嗎?”
俞玉連笑都不想笑了:“先生,您還有問題嗎,我們後麵還有一堆人排隊等著呢。”
男人瞬間沉下臉,指著她怒罵:“裝什麼清高啊,穿上白大褂就以為自己是專家了?”
俞玉皺了皺眉,深吸一口氣,平靜地看著他:“先生,這麼多人看著呢,發酒瘋不太好看吧。”
對方將桌子拍得砰砰響,大聲吼道:“要你管!你他媽算哪根蔥敢管老子?給臉不要臉,都出來站街了還裝什麼貞潔烈婦!居然罵我嘴巴髒,還說我一嘴的細菌,就你幹淨,不知道給多少男人舔過的逼嘴,臭不要臉……”
一連串難聽到極點的髒話徹底激怒了俞玉,謔地一下站起來,瞪著他高聲道:“你再說一遍?信不信我報警了!”
“你報警啊,報啊!看看老子能不能弄死你!”對方也不知道是生性無賴,還是真的很醉了耍酒瘋,手指差點戳到她臉上,“欠艸的臭/婊/子!”
俞玉氣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眼圈熱熱的,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如同被人扇了巴掌,火辣辣的。
周圍的人都在看熱鬧,還有人掏出手機偷偷摸摸地拍照。
醉鬼不要臉,俞玉還是要的,總不能跟個潑婦似的,和他對罵起來吧。再說那麼髒的字眼,她也根本說不出口。
可不還嘴,又顯得特別窩囊,憋屈極了。
萬萬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陳主任拉著那男人賠笑勸說,另一個醫助拽著俞玉讓她別理會。
沒有一個人幫她。
甚至沒有一個人站在她身邊幫著說一句話。
俞玉心裏一片蒼涼,這種孤立無援的境地,讓她差點控製不住眼淚。
可能是一行四人都是女的,又沒有一個硬氣,愈發助長了對方的氣陷,
“你讓她過來,你讓她過來!”男人被陳主任拉著,作勢要衝上前,指著她嚷嚷,“看老子不撕爛她的嘴!”
也不知道陳主任勸了什麼,拉拉扯扯間,突然激怒了對方,一個沒拽住,男人上前,嘩啦一聲掀翻了桌子,又狠狠一腳踹翻了醫療廢物箱,滿地用過的探針鑷子跳動著散落開來,,嚇得圍觀人群紛紛退散。
俞玉一個躲閃不及,被男人撞了一下,踉蹌著後退,一下子踩到了尖銳的東西,薄薄的軟底涼鞋瞬間紮透,劇烈的疼痛讓俞玉站立不穩倒在了地上。
手掌蹭破了皮,肘部估計也撞出了淤血,可這些疼痛,都比不上腳心被紮通的疼。
俞玉能感覺到,鮮血一下子湧了出來,濕濕滑滑,根本不敢去碰。
萬萬一聲尖叫,連忙上前攔在她麵前,陳主任和醫助也驚了,圍觀群眾看到見了血,立馬興奮起來,舉著手機哢擦哢擦拍個不停。
“怎麼了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