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這樣,在雙腳沒有踏足地麵,方冬喬提吊著的一顆心就沒有辦法放鬆下來,而容若辰似看出了這一點,他也不再急速而行,而是放緩了速度,側目對她揚起一個明燦的笑容。
“小丫頭,相信我吧,相信我能保護好你,相信我能讓你安全的,你就睜開眼睛看一看腳下的風景,或者抬頭看看天上的風景,真的是風景不錯哦,若辰哥哥絕不會騙你的,相信我好嗎,小丫頭,睜開眼睛吧。”
他的語調柔柔的,在靜夜裏帶著一股令人難以抗拒的力量,而方冬喬在這樣輕柔的聲音裏竟是莫名地睜開了眼睛,順著容若辰那含笑鼓勵的眼睛,低頭看了看腳下的風景。
腳下的風景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大漠,看著不知道為何,沙土的色澤竟然暈染著一層淡淡的紫色光暈,透著幾分迷離的夢幻,而抬頭,一輪明月高高懸掛空中,這月亮是如此地明亮,如此地圓潤,仿佛隻要你伸出手去,便能觸碰到月亮的邊緣似的。
“若辰哥哥,這裏是什麼地方?為何我從來不知道荒洲城還有這麼一處風景的?”
方冬喬驚歎麵前的風景,望著那幾乎碰到她的月亮,她的唇角不曾察覺地彎了起來。
“你個小丫頭,你若會知道這樣的一處風景才怪呢。要知道,從五年前一到了荒洲城,小丫頭考慮的從來都是如何讓荒洲城的土地上都長出莊稼來,考慮的從來都是如何讓荒洲城怎麼繁華起來,甚至還要想辦法怎麼去護著家人,怎麼去救治那些深受病魔折磨的患者,時不時地還要打抱不平一些,你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忙碌,哪裏還會注意到身邊路過的風景呢。”
“想來,這五年來,小丫頭從來都未曾停留腳步,好好地欣賞過身邊的風景,也不曾停留在某個地方,好好地歇息,讓自個兒放鬆一下。哪怕就算我再怎麼想要守著你,護著你,不讓你費神這個費神那個的,小丫頭自個兒還是有辦法找到其他事情去忙碌的,不是嗎?”
說到這裏,容若辰抱著方冬喬飛向靠近月亮最近的那塊大石上,此刻的他,唇角泛出一抹淡淡的苦澀,似對某些事情感到無力得很。
可是對於另外一方麵來說,他似又應該心懷感激,因為若非小丫頭這些年匆匆忙忙的,一直都不曾顧及她感情方麵的世界,那麼今時今日,能夠留守在她身邊的那個人,那個最終能夠等到這個小丫頭的人,就未必會是他容若辰了,不是嗎?
因而——
“我似乎還得感激這樣的一個喬兒,這樣一個你,就算將來小丫頭還是要繼續忙碌著這些事情,但是隻要我知道,小丫頭的身邊會有一個我了,這樣就足夠了,不是嗎?所以,所以有些事情,有些答案,小丫頭,今時今日你是否可以明確地給答案了呢?”
說完這番話,容若辰直直地盯著方冬喬的唇瓣,期待從她口中聽到他期待已久的那個答案。
而這方冬喬不知道為何,麵對容若辰那灼灼的目光,竟是莫名地避開來,轉移了視線,目光隻專注麵前那銀光閃閃的月亮。
那容若辰久久不曾得到方冬喬的明確答案,他的眼眸似暗淡了三分,他緩緩地走近方冬喬的身側,從身後輕輕地擁住她,一顆腦袋深深地埋進她的肩頭上。
“怎麼了?難道到現在,小丫頭還是沒有答案嗎?或者還是給不了明確的答案嗎?”
這方冬喬聽著容若辰一下子沒了精神的聲音,她無奈地輕歎一聲。
是誰說感情的世界裏,無論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罷,那智商一下子會變得很低很低的,整個人也有可能成為白癡的。
現在她明白了,不是智商低了,也不是感情讓人變得白癡了,而是心中的那種無法確定,那種無法掌控快要逼得人崩潰了,因而才會一直求證,一直期待著那個明確答案,哪怕那個答案已經很明顯,還是會一直追著那個人要答案,一直不斷肯定著那個答案才行。
而她之所以從來不想碰觸感情之事,是因為明白感情之事無法掌控,明白一旦涉入感情,很多事情會變得很複雜,很多事情她擔心再也無法冷靜處理,因而她才會一直猶豫著,不敢下定決心。
可是,人心就是這麼奇怪的東西,哪怕你再怎麼想要守住,哪怕你再不想碰觸,該來的還是要來,不會因為你控製了,感情就不會來臨了。
因而,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了,該麵對的總歸是要麵對的,該給的答案也是要給的,因為自從上次她下定決心之後,她就想著,這輩子她想要讓自己變得更為幸福一些,更多幸福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