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托著腮幫的手,忽而緩緩地放下了,放到了她的膝蓋上。手心上,微微發燙的,有細細的汗珠,潤濕著掌心。
麵上,她嘴角扯動,扯出一抹淡淡的笑,那笑容還沒成型,便似隨風吹散了。
宮凰玨一飲而盡手中的涼茶,他將容喬瞬間萬變的神情,盡收在深不見底的深黑瞳仁中。但見他拿起另外一個茶杯,慢慢地斟滿,遞送到容喬麵前。
“還是沒想到要聊些什麼嗎?沒關係的,慢慢想,慢慢來,時間很多,本王今天不忙。”他抬眸,黑玉的瞳仁,閃動淡淡的光澤。
“喝杯涼茶吧,喝了,說不定你就想到什麼話題了。比如,那幾個女子,也可以談一談嗎。”他深邃的眼睛,長而濃密的睫毛垂下半遮,遮去了一閃而逝的犀利光芒。
容喬見宮凰玨主動提起那幾個女子,她當下鬆了一口氣。舉起那杯涼茶,她一口氣灌了下去,頓時覺得清爽了許多。
她放下茶杯,朝著宮凰玨眨了眨眼睛。
“喂,冷麵男,既然你提到這個話題了,那麼我就說了。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眼光不錯?我告訴你哦,我可是每一類型的美人都給你選擇了一種,有野蠻的,有溫柔的,有火辣的,有活潑的,還有,稍微有點害羞內向的。”
她忽而趴著桌子逼近宮凰玨,眸光閃閃道:“這裏麵的女子類型,我想總有一樣是你喜歡的吧。你說呢?”
宮凰玨握著的茶杯,幹淨的手指微微朝內扣緊了三分。容喬在此刻驀然感受到一股暗沉的氣流,她微愕地低眸,探視宮凰玨的手。
那道暗沉的氣息卻在轉眼間消散殆盡,她搖搖頭,心中困惑不已。難道又是她太過敏銳了?
抬眸,迷惑的眼神飄向宮凰玨,他還是他,神情上沒有任何變化。看來是她最近精神太過緊繃了,所以一直疑神疑鬼的。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而後喃喃自語道:“一定是昨天晚上沒睡好,老是判斷錯誤。他剛才怎麼可能生氣了呢。”輕柔呢喃的音色,一般人是根本聽不清楚的,但是宮凰玨卻將她的自言自語一字不落地收入耳際內。
但見他唇線忍不住地扯了扯,想不到這個女人這麼敏銳,他稍微動了氣,她便察覺到了,看來他要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才行。
當下他語若春風道:“沒錯,十七的眼光確實不錯,那些女子,千嬌百媚的,每一個都入得了本王的眼。隻是,十七不擔心其他十六位夫人的想法嗎?”他手中的茶杯頓了頓。“包括你的想法。”
容喬尷尬地笑了笑。
“這個哦,我肯定是沒什麼想法了。至於其他十六位夫人,我想應該也不會有什麼想法的。”看她們平日裏的樣子,見到宮凰玨怕得要死,怎麼會有意見呢?
“是嗎?”他淡淡反問道。
容喬眉頭立即緊緊地皺了起來,她好像又感應到那股黑暗的氣息了,比剛才還要強烈一些。拚命地搖搖頭,她再次睜開眼眸,細細地盯著宮凰玨,再次失望,根本沒有看到她想到的東西。
完了,看來真的是她最近神經線條繃得太緊,以至於判斷連連出現失誤。這麼下去可不行,她得好好調整調整,放鬆放鬆。
“十七,你還好吧?臉色怎麼看起來不太好啊,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瞧瞧?”宮凰玨起身,走到她的身側,他黑瞳幽深,光澤隱隱,似十分關心她的身體狀況。
逼近的視線,那深不可見的飛流,令容喬心中大駭。
這個冷麵男他——
容喬越來越覺得怪異,怎麼都覺得不對。這個男人,看似越過平靜,就越是恐怖啊。
她眼波一轉,隨即附和宮凰玨道:“是啊,我好像身體有些不太舒服,我先走了。至於那一千兩黃金,我敢日再來拿好了。”
雖然她不知道接下來會如何,但是她總是若有似無地感覺到一種奇怪的思緒。本能的危險,令她理智地退避了。
她起身飛速,眼睛瞄向冷月居大門,做好隨時逃跑的準備。但是宮凰玨卻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他眉峰攏起,淡淡的愁,氤氳他深邃幽冷的黑玉子眸。
“十七,你好像真的病了,病得還不輕呢。”他攤開她的掌心,探著她手心上溫熱的細汗。“你看你,直冒虛汗呢,是不是那天的傷口複發了,讓本王來替你看一看傷處如何?”隨手,他用力一扯容喬右肩處的衣袖。
呲——
衣袖扯裂,露出她皓雪晶瑩的玉臂。
那已經結成傷疤的傷口處,已經有淡淡的粉嫩新膚長出來,更換了舊時的玉膚。
他探手傷處,深邃的眼眸,瑩光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