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章 入侵(八)(1 / 2)

沈月穿過大門,順著琴音行去。漸漸來到後山的墳塚。透過薄薄輕霧,就見不遠處,端木淵正靜坐與地,彈奏著古琴。

沈月緩緩走近坐下,隻聞那琴音一聲一聲節拍緩慢悠長,淒淒瀝瀝猶如稀雨零落,充滿悲涼之意。在幽靜的山穀中反複回響,格外清晰。待到一曲終畢,餘音嫋嫋久不散去。

沈月道:“這琴曲聽著很悲傷。”

端木淵道:“是呀。此曲名《蕩之什》,乃是取自詩經大雅。後來,琴人文中子慨歎亂世動蕩,悲憫生命之艱,便將其改編成曲流傳下來,自然是悲傷的。”說著輕輕歎息,道:“就像這些逝去的人,若是在沒有爭鬥的太平時日,也許就不會死了。”

“今日下午的祭奠怎不見你現身?”沈月問。

端木淵道:“我一個殘盲之人,不大適合那樣的場景。也隻好等夜深人靜時,再來為逝者譜一曲,以表哀思吧。”言罷輕輕撫摸琴弦,又道:“事情的經過我都聽說了,若非你臨危不亂,及時聯合眾人,而後又去拖住那青麵客,恐怕最後死難的就不僅僅是三個人了。”

沈月自嘲哼了聲:“有什麼用,最後如果不是唐清絕幫我拖住那青麵客。。哎,說起這個人,你可知他是誰?”

端木淵沉吟了下,道:“根據你們描述來看,此人當是玄冥六使徒中排行第二的羅刹,專責殺戮之事。據傳此人擅使長矛,殺人如麻,極不好鬥。據有案可查,尋常的武林好手在他麵前走不了幾招。你們兩個姑娘在慕星寒無法援手的情況下,硬生生拖住了他,實為不易。”

沈月一屁股坐在地上,慨歎道:“玄冥教太可怕了,他們的厲害遠超我的想象。小時候還以為不過邪魔外道,能有什麼真本事,最多像土匪賊寇一樣偷雞摸狗。。。如今總算明白我爹為何會那麼憂心了。”

端木淵嗬嗬一笑,道:“魔教固然實力強橫,可中原武林不也有諸如你父親和慕星寒等眾多豪傑嗎?何況將來還有你們這些出色的年輕人會成長起來,繼續肩負守護河山之責。何須悲觀擔憂。”沈月道:“可我聽說那秦無極。。。”

“秦無極再厲害又能活多少歲,不也有死的一天嗎。須知邪不勝正,隻要天武宮在,世間正氣便長存天地,未有斷絕,而如秦這等梟雄奇才,想要出第二個,可就說不準要等到啥時候了。”端木淵平靜說道。

沈月怔怔出神,好一會兒道:“聽你一說,我好像也沒那麼擔心了。”端木淵笑了笑,伸指挑動琴弦,發出錚一聲。

沈月定定凝視了端木淵片刻,說道:“你真是怎麼看都不像個陰險偽善的壞人。”

端木淵眉毛一挑:“原來我在你心裏是這樣的人。”

沈月哼了聲,道:“那我問你,當初元洪要被踢出天武宮的事,你為什麼要投讚成票。我知道,以你的手眼本事,一定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卻為何要去欺壓一個無錢無勢的元洪。”

端木淵嘴角一抹微笑,按住琴弦,道:“你終於問出來了。就是因為這件事,你這大半年來,一直對我心懷怨懟,對嗎?”說著歎口氣道:“本來吾二人以琴會友,相處融洽。。。”

沈月打斷道:“別東拉西扯行不行,回答我。”

端木淵歎了口氣,道:“我早告訴過你,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可你當時在氣頭上,根本不好好思量我說了什麼。”說到這他稍稍停了停,又道:“元洪此人,性情耿直,俠義勇武,實為可造之材,將這樣一個人踢出宮去,對我有什麼好處?所以真相就是,我當然不會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