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為何?!”
輕畫朝城牆邊走近了兩步,出神的望著城下黑壓壓的兵馬,“於公主來說他是反賊,可這又與我何幹?想當年他們衛府一落千丈,不過短短十數年,他衛將離竟能集二十萬兵馬圍攻皇城!能有如此才略的男子,幾世難出一人!可偏偏,偏偏讓你占了去!可笑你竟不知緊緊抓牢他,哈哈哈哈……”
輕畫說著,眼眸逐漸猩紅,似陷入狂熱,“輕書,你可知駙馬為何要反?”
為何?還不是因十五年前衛家不明不白的全軍覆沒。
“我是說,你為何不逃,還要同我說這些?”
“逃?”輕畫神色微頓,不明所以。
寧清月看著兩旁的老弱的士兵,又看了看仍舊再跟衛家鐵騎扯著脖子爭吵的楊公公,道:“你不覺得奇怪麼,以安兒為籌碼與衛將離談判,極可能是皇室唯一翻盤的機會。可這麼重要的場合,皇上不出現也就罷了,大皇子二皇子呢?亦或是那些親王大臣?你今日出門前,就沒見公主有何反常?”
反常?
公主在收拾行李!!
輕畫渾身顫抖,汗毛直立,“你、你。”
“你以為這座城還是安全的?”
寧清月半彎了腰,將安兒的手臂緊緊的抓在了手裏,遙望著厚重黑雲下,那些仍舊說著汙言穢語,卻隱約露出焦躁的十二鐵騎,悠悠開口:“若我猜的沒錯,我和安兒隻不過是個障眼法,皇室正準備金蟬脫殼!”
似乎為了驗證她的話,刹那間,她們的大後方,也就是皇城方向殺聲四起,火光衝天!
看來,衛將離也識破了他們的計謀,用了個將計就計。
寧清月凝視著城牆下那白衣白馬之人,恐怕也隻是個迷惑人的替身,正主應是截攔皇室去了。
沒有衛將離的命令,誰又敢為了安兒而輕言停止計謀?
事到如今,安兒,隻能自己救了。
城牆外的衛家軍似乎得了信,一改與老太監罵戰時的痞態,殺--!
衝天箭矢鋪天蓋地!
寧清月反應迅速的拉著安兒蹲下了身子四處躲藏!
“快快!放箭!給我擋住!”老太監躲在士兵身後扯著嗓子喊著,慌亂的拿著袖子擦著冷汗。
城牆上早就亂成一團,不停的有士兵被箭矢穿透,“噗”的一聲,帶出一片血霧!
守城將軍把老太監推搡到一邊,接過指揮權迅速的布置著列陣!
“快!把她們兩個綁起來!”
尚有餘力的士兵得了信號,拿了繩索就朝寧清月母子走來。
寧清月忙把安兒護在身後,“這位將軍,我們不過是一介婦孺,稚子無辜,求你放過一馬!”
那將軍回道:“你們的確是婦孺,隻可惜是衛賊的家眷!我今日若不拿你們做籌碼抵抗,此城一破,城中得有多少婦孺遭殃。”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安兒小小年紀就因是她與衛將離的孩子,而在衛府受盡冷落與白眼。
不但沒過過一天小少爺的日子不說,今日還要被擋在陣前!
為什麼?!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的對待她們?!她寧清月一生不過求個安穩!又有什麼錯?!
廝殺震天的城牆上,旁人根本無暇顧及二人安危。
嘭——
流石被拋到了城牆,將捆綁寧清月的士兵砸了個血肉模糊!
心跳驟停!臉頰鼻尖火辣辣的,寧清月下意識的伸手一摸,滿手鮮血,也不知是那被砸死的士兵的血液迸濺到自己臉上,還是她被擦破了皮肉。
“娘!娘!”
是孩童歇斯底裏的叫聲。
安兒,安兒!
寧清月瞬間清醒過來,沒了士兵的阻擋,拚命朝安兒跑去。
寧家被流放時,她不過才十歲,深閨教養出的柔弱性子讓她慌了神,失了方寸。渾渾噩噩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慢慢的就變成了木訥的人。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大概都要老死宮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