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恒由侍從扶了起來,癱軟的坐到了椅子上,道:“衛將軍有所不知,那邊傳回來的消息說,大皇子是被伏吉山黑風寨擄了去,那黑風寨柴將軍也不是沒治理過,卻拿不下來。而且,這次人家點了名的讓你去。”
衛將離撩了銀絲祥鶴的袍子坐下,不疾不徐,道:“哦?還有柴將軍攻不下的寨子?範大人不妨給衛某好好說說。”
範恒這會兒算是緩了過來,“也說不得柴將軍無能,隻是黑風寨由來已久,而那伏吉山脈又延綿千裏,往那裏麵一藏,誰找得到呀!早些年柴將軍還時不時的去剿匪一番,殺殺銳氣。”
灌了兩口茶水又道:“可後來約莫著六七年前,也不知怎麼地,那黑風寨就跟泥鰍似的,摸不著蹤跡。本以為是不成氣候四散了去,可聽當地百姓說,偶爾還能山裏傳來的操練聲嘞。”
聞言,寧清月悄無聲息的瞥了衛將離一眼。這當地駐將柴朗都搞不定的賊匪,讓他一個手下就數百士兵的人去,送死的嗎?
誰料衛將離輕笑了聲,表情甚至玩味,道:“如此,柴將軍便請範大人來做說客了?我一個才到濰城月餘的將軍,那隱在山林之中的賊匪又怎會識得我?”
範恒喝茶的手一頓,尷尬道:“那賊匪的確沒說要將軍您,這……這都是那柴將軍出的主意,下官也是情急之下,別無他法。”
見衛將離不為所動,範恒急道:“那,那被擄的可是大皇子啊,萬一真有個好歹,隻怕這濰城上下將領都吃不了兜著走。還請衛將軍出手相助!”
衛將離懶懶散散的依在倚靠上,似笑非笑的望著範恒,直看的後者開始冒汗,才悠悠開口道:“大皇子乃天潢貴胄,確實是不得不救,可衛某手底下這兵,範大人也看到了,實在是難為衛某呀。”
“這……”
柴朗給衛將離八營的事,濰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本就是吊車尾的爛泥軍營,給出去反而自己落得一身輕。
這濰城大小官員,沒有哪個不笑衛將離果然紈絝,連這點小計都辨別不了,真是辱沒了衛家幾世來的英明。
範恒咬了咬牙,道:“隻要衛將軍肯出手相助,您有什麼條件隻管說說。”
“嗯……”衛將離一手托腮,眼眸微轉,瀲灩波光,當真奪目。連那渾身刻意裝出來的懶散氣,都成了無為不爭的淡泊之意。
“聖上金口玉言,既然說了五千兵馬,那還請柴將軍就湊足了五千兵馬給衛某。記住,是五千兵,五千馬。”
“這這這……”饒是範恒一介監軍,也知這“五千兵馬”是何意。要湊足這五千騎兵,非要動了柴朗的筋骨不可!
光華流轉的銀線廣袖撫過上好的烏木扶手,衛將離起身,悠哉悠哉的繞過了屏風回到內室,朗朗清音傳來,“不急,範大人可回去與柴將軍好好商討商討。”
你是不急,可大皇子那邊等不得呀!
範恒左右為難,領著小廝速速離去了。
寧清月進了內室,見衛將離正隨意的拿著本書,迎窗而立,暖鬱的日光斜斜的灑在冠玉容顏,幹淨分明的長指靜靜翻著書頁。他還真真是不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