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不能沾水, 所以到最後,她連一句我想自己走都說不出來。
安靜地趴在男人寬厚的背上,在周圍空氣都冷到似乎凝冰的溫度裏, 鹿伏兎砂糖依舊聞到了一絲殘留在幹燥煙味裏的香氣。
微醺的廣藿玫瑰,混著些許優雅的安息香脂。
portrait of a lady(窈窕如她),這款香水她曾經在好友母親的宴會上聞到過, 絕對的貴婦調香。
想起對街上甚爾隨手放進褲袋裏的卡片, 鹿伏兎砂糖覺得自己果然沒法不在意。
可惡,她好想問啊!
少女眉頭糾結地皺起, 臉頰不自覺在男人脖頸位置翻來覆去。
濃密的發絲隨著她的動作,不停地落進甚爾有些寬鬆的衛衣前襟,貼著單薄的打底t恤, 四處勾挑。
“”
嘖。
走了才沒多長一段路,甚爾突然停在了一塊站牌旁, 莫名道:“再動一下, 一萬塊。”
“”
鹿伏兎砂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這句話的殺傷力足夠大, 讓她瞬間就老實了。
幾分鍾後, 她忍不住了。
壓低了聲音,她小聲地在男人背上說道:“你身上有煙味。”
“嗯。”
甚爾隨意應了一聲。
“你什麼時候會抽煙的?”
她又問。
男人眼皮都不抬地回答:“很早, 記不清了。”
鹿伏兎砂糖頓了下,見甚爾一副完全不在意未成年就吸煙的態度, 忍不住提醒:“吸煙有害健康。”
剛一說完, 甚爾就低低地笑了起來, 就好像她剛剛講了個有趣的笑話一樣。
鹿伏兎砂糖皺眉,不懂她這話有什麼好笑的。
這完全就是真理啊。
笑罷,甚爾才漫不經心地說道:“不止抽煙, 喝酒賭博我更在行,你也要管管嗎?”
鹿伏兎砂糖一聽,沒多想,頭一點就應了:“我可以管!”
反正四舍五入,甚爾也算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崽了,她當然可以管。
說完,甚爾沒了聲音,仿佛沒聽到她的話一樣。
鹿伏兎砂糖見他突然沒了搭理自己的意思,有些奇怪,歪頭就去看他的表情。
但男人的背脊實在很筆挺,背肌又健碩,她努力側眼,也看不全他現在的表情,隻能看到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垂下,睫毛又黑又長。
綠色和黑發搭起來,讓她莫名想起了曾經看過的書———
“乞力馬紮羅是一座冰雪覆蓋的山,海拔19710英尺,據說,是非洲最高峰。它的西峰頂附近有一具風幹冰凍的花豹屍首。沒人知道,花豹跑到這麼高的地方來做什麼……[1]”
她覺得甚爾和那隻花豹有些像,但又不像。
迷茫地眨了眨眼,鹿伏兎砂糖放棄了察言觀色,幹脆湊近他耳畔問道:“甚爾,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聾子也能聽到了。”
禪院甚爾側過臉,語氣莫名有些冷淡,“你是用什麼身份來管我,長嫂如母嗎?”
“”
鹿伏兎砂糖啞口無言,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就在她陷入沉思時,一輛黑色的私家車突然停在了車牌前,朝著他們的位置閃了閃燈。
鹿伏兎砂糖好奇地看過去,隻見車窗搖下,一個西裝領帶的男人撐在車窗上,露出半張臉示意道:“把我當出租司機,車錢可不便宜啊,禪院。”
“嘖,說那麼多廢話。”
甚爾與男人說話的口氣很是熟稔,“你知道地址的。”
說著,就將鹿伏兎砂糖放到座位上。
孔時雨掃了一眼坐在後座上一臉懵逼的少女,表情頓時詫異起來。
雖然看上甚爾的女人確實不少,他也曾經想過要不要勸他幹脆去賣身賺錢算了,但認真說的話,他確實還沒有過女人。
不得了啊,孔時雨想,看來他上次說的話說不定就要一語成讖了。
坐到後座上,鹿伏兎砂糖看著站在車門外,完全沒有上車意思的甚爾,遲疑道:“甚爾,你不一起嗎?”
“嗯,我有事。”
他應了一句,在她還沒來得及問有什麼事的時候,車門就被關上,車子啟動,
???
完全沒料到是這種情況的鹿伏兎砂糖扒在車窗玻璃上,看著身後漸遠的背影,有些呆滯。
這麼晚,這麼冷的天,難不成還要去工作之類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