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兒“啊”地尖叫了一聲,洞裏的空氣震顫了一下。
“情哥哥”凶惡地昂起了頭,嘴裏竟然發出“唬唬”之聲,它把身子彎成一張弓,蓄勢待發,劍拔弩張,氣氛異常緊張。
那長著長毛的東西抖動了一下身上的毛,倏然消失在洞口。洞裏又驀然明亮起來,李梅兒依然驚魂未定。
“它來了!”她瑟瑟發抖地說。
“誰來了?”張未央問。
“野人。”李梅兒蜷縮成一團,臉色慘白。
她下意識地抱緊“蛇寶石”,“情哥哥”的尾巴末梢卷曲著,看上去像是打了一個結。
張未央驚詫於李梅兒被嚇出來的怯生生的美,那美潺潺地流動著,他恍惚又聞到了青蒿的氣息。
味道有時會記錄曆史,它記錄的曆史甚至比筆墨記錄的曆史更真實,更可靠。
他從這種青青蒿草的味道中,品嚐到了沁人心脾的,女人月光般的陰柔之美。
張未央把手伸向李梅兒,李梅兒現在迫切需要一雙溫暖而有力的大手的安慰。
但“蛇寶石”舞動著她柔嫩的小手,她抓住李未央的右手拇指,臉上露出天真的笑。
“她認得你,”李梅兒用下巴摩挲著“蛇寶石”的臉蛋,“她在跟你打招呼呢。”
“是的,”他覺得“蛇寶石”抓得還真有力,“我是她到這個世界上來,看見的第一個人。”
張未央心潮起伏,仿佛有什麼東西撥動了他的心靈的弦子。
他看著“蛇寶石”,心想,如果說“蛇寶石”是一幅美麗的作品,而他為她畫上了最後也是最精彩的一筆,那一筆就是生命。
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蛇寶石”鬆開了他的拇指,他把手放在李梅兒的肩上,那是個恰到好處的地方,既可明確地傳遞安慰,又不會遭惹是非。
張未央問:“你剛才說的是‘野人’嗎?”
“它好久沒有出現了,”李梅兒心有餘悸地說,“它一出現,就有女人要遭殃了。”
張未央疑惑不解,“你是說‘野人’專找女人的麻煩?”
“它需要女人,”李梅兒說,她的聲音有些變味,聽起來怪怪的,“村裏人說,它專找不安分的女人。”
張未央意味深長地笑了,“那你怎麼會擔心呢?你又不是一個不安分的女人。”
李梅兒騰地紅了臉,她仰頭看了一眼張未央,張未央驚奇地發現,她眼睛裏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蕩漾著。
“以前不是,”李梅兒的眼光直刺進張未央的骨子裏,“現在就不好說了。我原來不知道什麼是不安分,所以我不怕‘野人’,可現在我知道了,這跟男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