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們回來了。”“蟾女”眉目舒展,朱唇輕啟,淡然說道。
張未央疑心她是否真的曾經睡過,她笑眯眯地看著張未央,“把那兩張紙給我吧,放心,我不會看你寫的東西,但我能猜出你寫的內容,很神奇吧?我知道你有許多疑問,但我無法給你滿意的答案,一切都有待於你自己去解惑哦,當然,這需要一點耐性,更主要的是悟性喲。”
張未央把那兩張寫滿枯藤纏枝般蟲文的紙張遞給她,“蟾女”又嫣然一笑,花枝微顫,她接過紙張,放進波瀾起伏的胸口之中。
那令人迷醉的溝壑讓張未央心裏一動,趕忙移開了他的目光,怕一時情不自禁,冒犯了“蟾女”的尊嚴。
“五好哥”把嘴裏叼著的東西放到“蟾女”跟前,嘴裏輕輕嘶鳴了一聲,“一好妹”伏在“情狼”的背上,狼眼柔和,嬌羞無比,竟然真有女兒忸怩之態。
但它們依舊沒有看張未央一眼,是有意漠視冷落他嗎?張未央有些揪心地想。
張未央擠出一絲笑,似乎覺得這樣的笑不夠誠意。於是在心裏醞釀了許久,盡量使他的笑顯得真誠,他希望與“五好哥”和“一好妹”能夠一笑泯恩仇,化解心中芥蒂。
張未央臉上風雲變幻,這讓“蟾女”覺得趣味悠長。
“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蟾女”問道,“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哦,我們有口福了,這東西極其詭異,若不是‘五好哥’這樣的獵手,再加上‘一好妹’的智慧,是別想輕易抓到它的喲。”
張未央見那東西兔子般大小,身上披著厚厚的鎧甲狀的鱗片,他起初還以為是一隻普普通通的穿山甲呐。但那東西的頭上赫然長著兩隻銳利可怕的尖角,一上一下,一長一短。一根長在頭頂,尖利細長,一根長在鼻端,粗短古怪。
那東些死氣沉沉,毫無聲息,看來早已一命嗚呼,喪生於“五好哥”白森森的狼牙之下。張未央迷茫而心悸地看著那東西,實在不明白那到底是何種怪物。
他站起身子,走近那東西,但“五好哥”嘴裏哼了一聲,顯然對張未央十分不滿。
“這叫雙角洞犀,是不是像袖珍的犀牛哦。你別看它笨拙憨厚,其實它凶惡狡詐,‘五好哥’它們出去這麼久,才將其捕獲,顯然是經過了一番鬥智鬥勇。”
“蟾女”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一把明晃晃彎月般的刀子,那刀子的把手上鐫刻著凸起的陽文,彎彎拐拐,相互糾纏,饕餮紋一般,鬆秀靈毓,極其精美古樸,看來儼然是一把珍藏已久的古物了。
張未央又往篝火上添加了些許幹柴,“蟾女”的臉更加紅豔嬌嫩,惹人愛憐。
她用刀子費力地切下那雙角洞犀的角,一股暗紅的血液冒了出來。她把兩隻流淌著鮮血的角遞到“五好哥”和“一好妹”的嘴邊,它們同時歡快地嘶叫了一聲,似乎在感謝“蟾女”的恩賜。
“五好哥”和“一好妹”很快喝幹了角裏的鮮血,看來還意猶未盡呐。張未央看得是心驚肉跳,而“蟾女”卻笑意盎然,她把雙角洞犀的軀體扔到熊熊燃燒的篝火中,張未央聽到了劈劈啪啪的鱗片爆裂的聲音,而且還聞到了一股濃烈的烤肉的香味。
“我們不會要吃這東西吧?”張未央愕然問道。
“蟾女”奇怪地看了張未央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並不作答。
她用那把精致的刀子修理著那兩隻角的邊緣,然後對著其中一隻輕輕一吹,一陣低沉渾厚的聲音響徹叢林,驚飛了幾隻不明的鳥。
“有佳肴而無美酒是絕對一件憾事哦,”“蟾女”悠然起身,“五好哥”背負著“一好妹”緊隨其後,亦步亦趨,看來是在給她警戒。“嗯,就是這裏。”
“蟾女”離開篝火十步之遙,蹲在地上,張未央想跟過去看個究竟,但“五好哥”“唬”地一聲,止住了張未央的步伐。
“蟾女”翻開一塊石頭,在那裏鼓搗了許久,霍然站起身子,手裏端著那兩隻犀角,嫋嫋婷婷地回到篝火旁,張未央聞到了一股撲鼻而來的酒香。
她把那隻粗短的犀角遞給滿臉驚詫的張未央,張未央發現那犀角裏盛滿了清澈的液體。
“我們為什麼而幹杯呢?”“蟾女”平端著犀角,狡黠地笑問道,“我看就為這篝火吧,嗯,這篝火多旺啊,就為它幹杯。”
張未央迷迷糊糊地與“蟾女”碰了一下,輕泯了一口,果然如米酒一般,香醇綿厚,一股腥腥的氣味,他想那可能是雙角洞犀血液的氣味,但更多的是芳香馥鬱,野果的氣味。
那酒入口微甜,但過後卻有一絲苦澀。
“這酒叫‘先甜後苦’,是不是很不尋常哦?”“蟾女”看著張未央疑惑不解的神情,她柔媚地舐舐紅唇,笑嘻嘻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