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二牲口的話,一刹那間我腦海中浮現出四個字:滄海桑田。
任何事物一旦變質,造成的破壞力和影響力絕對要比人們預期的還要恐怖,當一座曆經坎坷的煉獄變成某些人群的遊樂場時,九死一生的懺悔早就蕩然無存。
猛然間,我回過來味,或許這也是我師父林昆改變治理第九處的方針的主要原因之一,煉獄的混亂,不光讓那些曾經惡貫滿盈但卻仍舊心存善念的悍匪不光沒了再生之門,也徹底絕了改過之心。
二牲口沒有理會我的百感交集,仍舊自說自話的呢喃:“我們仨算得上進去比較早的一批,也算得上比較有感情的幾個,不過正因為彼此間產生了感情,上麵才更不會允許我們在一起做事,畢竟感情往往能左右理智..”
他說了很久,我也聽了很久。
我們從午飯一直吃到晚飯,又從晚飯捱到宵夜,周圍的食客們換了一批又一批,但我倆始終都沒有要走的意思。
雖然酒喝的並不多,但我卻感覺自己好像醉了。
遙望車來車往的窗外,我頭一次產生了一種自己無地可去的悲涼感。
淩晨時分,大廳裏的客人已經不剩下多少時,二牲口抓起酒瓶,將最後一口酒液倒入口中,沉聲道:“郎哥,龐友說得對,你應該跟他老板見一麵,比起來楊利民,他老板要純粹的多,他是個真小人,所圖的無非是扳倒對手,讓自己繼續高枕無憂,如果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手裏再圈養上幾條你和敖輝這樣有能力,還會賺錢的好狗,當然他也會給予你相應的庇護。”
我眨巴眼睛又問:“楊利民呢?你對他了解多少?”
“我對他們其實都不了解。”二牲口搖搖腦袋:“我沒失憶之前,楊利民還沒爬到現在的位置,當初他給我唯一的印象就是個工作狂,一個沒什麼人緣,但特別賣命的傻子,別人在廣施恩澤,交往各種各樣的好友,他卻抓了一個還想再抓第二個,哦對了,有個關於他的小道消息,真假我不清楚,據說因為他得罪的人太多,女婿在國外出差被人當場槍殺,女兒也受到恐嚇,精神方麵出了問題。”
“軸神。”我咧嘴評價道。
二牲口點頭回應:“對,特別的軸,特別的強,那號人眼裏沒什麼是不能碰的,誰都能變成他功勞簿上的一頁,你別看楊廣那個癟犢子是他侄子,隻是現在鬧得還不夠厲害,真搞得人盡皆知,他照樣不會留情。”
“兩位先生,請問誰叫王良..”
我倆正閑扯的時候,一個服務員走到我們跟前,聲音不大的詢問。
“找錯人了吧..”我脫口而出,隨即馬上反應過來,當初我躲藏惠州時候曾化名叫過王良,隻是知道這事兒的人非常少,對方一個服務員,怎麼會莫名其妙的的喊出來我這個名字。
遲疑幾秒鍾後,我輕聲道:“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麻煩您到前台簽收一下您的物品。”服務員手指不遠處的收銀台開口。
來到收銀台,服務員馬上遞給我一個牛皮紙的黃色信封,並且聲音很小的出聲:“王先生,這是您朋友剛剛放到這裏的,他讓您到二樓666包房去一趟。”
我揉搓著下巴頦,審視的打量他:“我朋友?長什麼樣?”
“不好意思,我沒看清楚。”服務員直接搖搖腦袋。
片刻後,我招呼上二牲口,揣著滿肚子疑問來到服務員口中二樓的666包房。
本以為房間裏又是什麼熟悉麵孔在等待我,結果進屋之後卻發現空無一人,桌上倒是擺了幾盤精致的小炒,但我拿手探了下溫度,卻發現早就涼透了,顯然不是剛剛才上的菜。
拆開牛皮紙信封,裏麵竟是一部煙盒大小的對講機。
我疑惑的擰開開關,輕喊一聲:“誰啊,搞得神神秘秘?”
“沙沙..”
對講機裏先是傳來一陣好像信號不好的雜音,接著裏麵傳來“喂喂”兩聲。
對講機裏馬上又傳來一道男聲:“別特麼喂了,你當你擱村頭廣播呢,他能聽著,直接說話吧。”
“褲衩王,是我!”
又是一陣“沙沙”響後,張星宇的聲音傳了出來:“不用左顧右盼,我在你看不見的地方,不過咱們距離的不是太遠,知道你怕定位,特意讓洪蓮姐和老白幫忙改了台不容易被截住信號的對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