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給你們兩天,繼續找。”刑部大夫剛剛鬆了一口氣,正準備謝皇上恩典,卻又聽見他淡淡地道:“再找不到,腦袋也不必在脖子上長著了。”
刑部大夫曉得這便是宇文浩南的最後通牒,登時便麵白如紙,身邊的人也好不到哪裏去,俱都是連滾帶爬地滾出了皇宮。
刑部一向算是皇上心腹,更是深知皇上本事。刑部大夫這兩日連一個時辰都未曾敢睡,終於有了消息。
楊立業,在護城河裏身亡。他是被燒死的,身體被燒得焦黑躺在護城河的一艘小船裏隨風漂流,奇異的是臉上竟然一絲被燒過的痕跡也無,甚至還帶著幾分微笑。
數百萬銀兩全部離奇消失,刑部帶著人尋遍了整個京城,竟然一絲線索也無。但楊立業總算是找著了,性命也算有了最起碼的保證。
宇文浩南得知這消息的時候,絲毫不驚訝,甚至還眯起眼睛笑了笑,看起來心情還算不錯的樣子。等到眾人膽戰心驚地退下,宇文浩南方才僵直地站起身,似是蒼老了十歲一般,自書桌中取出一幅畫靜靜地看著。
那畫中是一個身穿淡綠色衣裙的女子,站在滿園牡丹中含笑與他凝視著,隻有畫作有些泛白的毛邊證明了這幅畫是宇文浩南的心頭好。
宇文浩南看著畫中女子,心中說不出的複雜滋味,半晌才緩緩地道:“你說的不錯,她果然動手了。”
太子也得了這個消息。
他不由得質問高高地坐在皇後之位上的母妃:“您為什麼要這麼做,這豈不是暴露了我們的實力?”
皇後捏起擺在手邊的睡蓮含笑看了一眼,神態悠閑,仿佛根本沒有聽見太子的話一般。直到太子實在等不及,又將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皇後猛地將手中的睡蓮握在手中,破裂的花瓣從她手指緩緩飄落,絕美的臉上此刻全部都是決絕的神色。
“我若不動手,難道要等著你父皇動手不成?要知道,他等這一天可是太久了。”
皇後抬眼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太子,笑得風輕雲淡。
“你若是擔心你的太子之位的話,大可放心好了。時候未到,宇文浩南他還不敢動我。”
那個麵無表情的太監又來了。
太子不禁眼皮顫了顫,不知為何,他十分不喜歡父皇身邊的這個太監,總覺得看見他便沒什麼好事。果然那太監慢悠悠地念完了,竟然是要將皇後幽禁在宮中。
太子忍得十分辛苦。待那太監走了,便猛地站起來道:“母親,父皇這舉動實在太過分,我要去找他!”說罷竟也不等皇後回話,便氣衝衝地走了。
皇後並不攔他,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笑意。皇後身邊的嬤嬤小心翼翼地問:“太子這……”
“無妨,讓他去。我倒想看看,宇文浩南的底線究竟在哪裏!”皇後美豔的臉上帶出一絲冷笑,冷冷地道。
太子闖進宇文浩南的禦書房的時候,宇文浩南還在和軍機大臣商量事情。看見太子的時候宇文浩南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光芒,語氣也不自覺地生硬起來。
“你可知,擅闖禦書房是何罪?”不等太子張口為皇後求情,宇文浩南便淡淡地道。
太子心中一驚,剛剛的衝動倒是下了一大半,“噗通”一聲便跪了下來,哀哀地道:“父皇,母妃到底做錯了何事,您為何要將她禁足?母妃一心為國家社稷,到底沒有做過對不起家國的事情啊!”
“嗬,朕養的好兒子,倒開始教訓起朕來了。”宇文浩南不怒反笑,隻是那笑意更是讓人從心中升起一陣寒意:“朕還沒死,你也隻是太子而已,怎的現在就想要替朕做主了?”
太子此時方才後悔自己的衝動作為,隻得“咚咚”將頭磕得震天響:“父皇,兒臣知錯了,還請父皇原諒了兒臣這次,兒臣以後再不敢了!”
宇文浩南冷笑一聲。
“明明是朕不分青紅皂白地將皇後禁足後宮,是朕的錯,說說看,你何錯之有啊?”
太子心知自己闖了大禍,隻流淚磕頭,並不敢說話。半晌宇文浩南似是失望地歎了口氣,淡淡地道:“你起來吧,真叫朕失望。”
看著太子狼狽離去的身影,各位軍機處大臣皆是愣在原地,張口結舌。宇文浩南倒是絲毫不在意的樣子,拿起毛筆蘸了墨:“剛剛說到哪兒?繼續。”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沒過多久朝中大臣便都曉得了這件事。宋進賢也不例外,坐在椅子上皺緊了眉想道:皇上一向是最疼愛太子的,怎地忽然做出這樣的姿態,必定是有深意的。莫不是要換儲的風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