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陸錦時再次進入桐城市中心醫院。
他是盛世集團的總裁,身上穿著最簡單的黑色西裝,外形和氣質,吸引不少女護士的注意,這也是他第二次放下仇恨來看顧康。
顧康當時沒有立即死亡被送進醫院,傳消息是個新來的小警察,彙報用詞出現偏差,可惜那枚子彈傷到顧康的脾髒,後來治療方式錯誤導致他中樞神經紊亂,像個植物人一樣躺在床上。
陸錦時掏出打火機和煙點燃,也沒急著抽,靜靜的任其點燃。
“每個人都說她死了。”
他平淡的說著,而床上的人手指動了動,他知道他聽見了,他那麼寵愛他女兒,如果清醒的話一定會起來打他。
陸錦時抽了一口煙,嫋嫋的煙霧彌漫在他俊美的臉龐,讓他整個人有種脫離塵世的冷漠
“半年前的一件跨國案子,她的屍體被丟在湄公河裏泡成了巨人觀,警方為了不傳染疾病一把火燒了,帶回來的隻有骨灰。”
他不緊不慢的說著,仿佛隻是在敘述一件事,不需要任何人的回應。
“其實我沒想過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我是恨你,想要你們為當年的一切付出代價。”
“我逼她做我情婦,她為了救你答應了,我把她尊嚴踐踏在腳下,時時刻刻拿尖銳的字眼刺痛她,以前高傲張揚的大小姐被我蹂躪成了隻會哀聲求饒的金絲雀。”
“她背叛我,我怎麼對待她,都是她活該!”
“可我絲毫感受不到快樂,甚至痛恨,痛恨她想要救你才願意跟我上床,討好我,我在她眼裏大概就是一個有利用價值的工具。”
“所以我想方設法的折磨她,可是聽到你被擊斃的消息,我還是慌了。”
“怕她會恨我,結果她卻傷了人逃走了,我找了好久沒有找到,蘇姚說結婚,我答應了,她喜歡我,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娶她是應該的。”
“隻是在交換戒指的時候,我想起的卻是她的臉,想起五年前我說過以後會娶她,甚至我手上戴的還有當初我買的對戒,隻不過另一枚戒指五年前還沒來得及給她。”
“我無法欺騙自己內心,正如我每次拿她墮胎的事刺激她,其實是我嫉妒的快瘋了,嫉妒她給懷上別人的孩子,嫉妒那個人跟我一樣共享過她的美好。”
“最終我決定不跟蘇姚結婚了,恰好我派的人回來說有她的消息,我再次見到了她,狼狽的我都不敢相信她會是顧安然。”
“我看到她拿東西對準自己脖子的時候有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你還活著,還拿東西把我戳傷了,我讓警察看住她不過是不想讓她再逃走而已。”
“她還是逃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有滴晶瑩的液體順著男人的眼角滑落,他手背的筋骨微動,似乎想要起來。
陸錦時掐滅煙頭,扔進垃圾桶,像是來時那般冷漠的走出病房。
他已經想好要忘記過去她曾和別人在一起的懷孕墮胎的憤怒和嫉妒,也做好要跟她過一輩子的打算,唯獨沒做好她突然死亡的準備。
他沒有去接受骨灰。
因為他不敢相信她死了,也不願相信。
這半年來,他渾渾噩噩的過著,卻也把東南亞地區翻了個遍。
仍舊沒找到任何關於她的消息。
他想,她一定藏在某個角落,等著他來找她,如同五年前他故意惹她生氣,她會躲起來等他找她一樣。
禦宸的突兀電話打來。
“來一趟公安局,帶你見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