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與葉念惜想的一樣,軒轅諗並未到紫曦宮來,雖然早就想到了,還是有些失望。葉念惜讓侍女去打聽一下,皇上去了哪裏。

得到的回複是皇上去了七巧姑娘的庭院。

一回來就給自己難堪,葉念惜氣的將桌上茶壺茶碗兒摔了一地,嚇得侍女們不敢大聲吭氣兒,她們從未見過皇後發火。

“七巧姑娘最粘著皇上,皇上一定是拗不過她,才不得不去。奴婢去催催皇上回來?”晚霞試探。

這個時候去,還不是撞槍口上?“不必了。”葉念惜脫外套上床睡覺。

這一覺睡得很深,睜開眼睛時,刺眼的陽光射了進來,葉念惜揉揉眼睛,“什麼時辰了?”

“辰時三刻了,奴婢去給皇後端早膳。”淺月伺候葉念惜穿衣,梳洗。

坐在梳妝台前,由淺月給自己梳理那繁瑣複雜的發飾,宮裏不比外麵,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皇後的身份地位,所以不能再隨意綰個發髻,也不能隨意穿衣服。

望著銅鏡裏的自己,葉念惜看到了一點點兒變化,似乎自從中了沈奕那三支箭活過來以後,這容貌便開始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變了,加上這身皇後衣著打扮,更像是十八九歲的女子。

淺月一邊給葉念惜梳理發絲,一邊說道:“皇後,奴婢昨夜打聽了清楚,皇上隻是在七巧姑娘那裏呆了一個時辰,便去了禦書房。皇上不在都城,定然有許多事情要處理,一夜未回,也是最正常不過。”

“以後不要打探皇上的行蹤了,免得誤會。”葉念惜叮囑。

“遵命。”淺月取出飾品盒,由葉念惜挑選飾物,“眼看七夕節要到了,皇後若是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吩咐奴婢。”

想起七夕節,葉念惜有些頭疼,軒轅諗是否還記的曾經鵲橋上許下的諾言?可是無論他記得與否,那都是過去了,男人的諾言,若是信了,就錯了。

葉念惜覺得自己錯的離譜,她怎麼就當真了呢?

“陪我去梅園走走吧。”葉念惜想給軒轅諗做個香囊,正好從那梅園裏摘些梅花花瓣兒。在酈城,軒轅諗忙於軍務要事,身上的香囊許久不曾換香料,那梅花香味兒越來越淡,幾乎聞不到了。

而做香囊,三天時間足夠了。

“香囊好啊,皇上可以隨身攜帶。”淺月和晚霞讚同。

兩天後,七巧派人送來請柬,她要在七夕之夜辦一場酒宴,請皇上皇後賞光參加。

葉念惜將請柬扔到桌子上,她當然知道七巧的目的是見軒轅諗,而自己不過是個陪襯罷了。

葉念惜真不想去,可是必須要去。因為軒轅諗特意派人來交代,明日晚上,要與她一起去七巧姑娘的庭院。

後來葉念惜得知,不隻是自己收到了請柬,連沈奕都收到了。

一個七夕節而已,至於弄的這麼大嗎?即便是要在後宮慶祝這個節日,也該是由皇後出麵安排,而非一個身份不明的小女子。

紫曦宮的侍女們都氣的夠嗆,七巧姑娘當皇後不存在吧?仗著皇上的寵愛,要獨占後宮嗎?

葉念惜將縫製好的香囊拿起來又放下,猶豫半天,不知道該不該送給軒轅諗。最終還是塞到了衣袖中,看情況而定吧。

這隻是一個小型的宴席,看到軒轅諗穿著滾了金邊的月白色衣衫,葉念惜隨便找了件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淡雅清麗,站在軒轅諗的旁邊,倒是也般配。

走到站在院子裏的軒轅諗麵前,葉念惜將手伸向了衣袖之中,想要取出香囊送給他。

軒轅諗直接冷冷道:“走吧,莫讓七巧等的著急了。”

從他嘴裏說出另一個女子的名字,這傷害力度十分大,葉念惜的手一鬆,沒有取出香囊,跟著軒轅諗出了紫曦宮。

天色將將黑下來,七夕之夜,月亮隱藏在雲朵後麵,散發出淡淡華光,墨藍色的夜空,看不到星星。

葉念惜與軒轅諗並排而行,眼角餘光掃到他冰冷如常的容顏,“你是否還記得咱們第一次過七夕節?那時你沒有參加宮裏的七夕盛會,而是陪我去了鵲橋。”

“你幫我綰發,你說若是我願意,可以一輩子朝朝暮暮為我綰發。”

“你是否還記得鵲橋前石碑上刻的字?”

“那是——鵲橋相會,姻緣自牽。生不同衾,死亦同穴。軒轅諗,你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應該記得吧?”

談及往事,葉念惜動容了,軒轅諗,你曾經對我那麼好,怎的現在形同陌路了?

軒轅諗沉默不語,他的腳步愈發沉重,每走一步都覺得苦難,幹脆停了下來,微微側身,看著葉念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