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徑直帶著她到了樓頂。
還是純白色搖椅，就連那抱枕，都還是金黃色的海綿寶寶。
那些，通通都是她留下的痕跡。
她一下子轉過頭，抬眼看他，淚流滿麵。
陸璟宸也不伸手給她拂去，任由那晶瑩不斷掉落在他握著她的手心，一滴滴淚水附在那手心上，連同著心也一起變得滾燙。
“這樣的眼淚，僅此一次！”不容置否的語氣。他頭一次，在她麵前那麼堅決。
這樣離別多年之後的淚水，僅此一次。
然後，他們坐在純白色搖椅上。
顧慕涵發現，屋頂前簷的地方，從原來的一盞燈，變成了長長的一排。怪不得剛剛覺得屋頂比以前亮了許多。
陸璟宸知道她發現了，他的雙手始終緊扣著她的，十指緊扣著.....
然後，他忽地就笑了。
“每年除夕，我都在這裏立一盞燈，原來這就是能夠讓你回來的亮度。”
顧慕涵心裏狠狠一震，她竟然真的開始數了起來。
“一、二、三、四、五、六......”加上原本有的一盞，總共六盞燈。每一個數字都似火炭一下下觸及在心髒上，在上麵勾勒出他的名字，變成深刻印記。
“那風雪夜歸人，是我許給你的，倒也變成了我替你許給我的了。”他又道，雙目緊盯著她。
她唇齒輕啟，言語呆滯：“....璟....宸。”
“噓.....”陸璟宸輕輕舉起食指放在嘴邊。“來了就好。”
什麼都不用說了，一切都不用再說了，回來了就好。
“I’veneverleft!”
“I’veneverleft!.....”她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
......
兩人是分開睡的，像陸璟宸第一次帶顧慕涵來看雪景的時候一樣，顧慕涵睡在臥室裏，陸璟宸睡在客廳裏。
顧慕涵真是累了，躺在床上思緒混亂著想了一會，便睡過去了。
倒是陸璟宸，一直在沙發上神色清明著翻來覆去睡不著，舊人歸來原本應該是安逸靜謐的，可他心裏那塊壓抑多年的靜湖，就像是一下子被撩起了細小的泥沙一般，渾濁不清。
想過很多重逢的場景，應該是要狠狠將她抱在懷裏不放，然後把這麼多年沉壓的感情肆意釋放出來。
應該是要帶著她一起側日側夜糾纏的。
亦或者是要狠狠發一通脾氣，控訴心裏那連綿不斷持續了五年的痛意。
......
但是，通通沒有，在她麵前，他什麼時候有過計劃？
當他在火車站看到她在人群中提著行李箱緩慢朝他的方向走過來的時候，一切預備好要做的，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
看著她那張美麗纖瘦的臉，怎麼又控訴的下去，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心都酥麻了，又怎麼硬得起來去責備。
好不容易睡著了，半夜卻一下子醒了過來。
撬開身上的薄毯，靜步起身扭開了門，進去臥室裏。
當他看到床上那安睡的人兒，凸起的心才平了下來。
然後，他輕輕地笑了，脫了鞋，縮進被子裏，從後背將她抱在懷裏，一張臉埋在她的頸窩處，不斷親吻，不斷吮吸她身上獨有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