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了一會,馬的速度才慢了下來。
她坐在顧慕軒身前,心裏一直覺得暖暖的,還有他那一雙潔白修長的手指。
那是能讓人起死回生的手,又是哈佛大學畢業的研究生,光是想想,她都覺得心裏滿滿的都是驕傲。
這是她的哥哥,她想,他們已經分隔了十幾年了,甚至這麼多年,她連一個清晰的麵孔都記不起的人。
她忽然開口問:“哥,這麼多年,你夢見過我和媽媽嗎?能記得我們的樣子嗎?”
顧慕軒神色一蹙,眉目輕擰著,沉默了一會答:“嗯,當然。”時常都會夢見在廚房忙碌的媽媽,還有紮著兩個小辮子,說話都不太清晰的妹妹,總是在身後叫他哥哥的樣子。
“那時候,你說什麼都是含糊不清的,隻有哥哥兩個字,叫得最清晰,爸爸和媽媽經常說,這孩子真是,爸媽好不容易帶這麼大,居然跟哥哥親。”
他突然提到爸爸二字,讓顧慕涵心裏又是忍不住一跳。
原來,她小時候,他也是慈愛的嗎?她記不起了,也不想去憶起。
顧慕涵能夠看到她有些僵硬的側臉,隱約能夠猜到她在想些什麼。
定了定心神,他又道:“那時候在美國,陌生的國度,陌生的家,我也是不習慣的,我也恨過爸爸,那時候隻覺得是因為他,咱們這個家才散開的,我從家裏跑了好多次,但是年紀又小,爸媽分開的時候鬧得那麼僵,我沒有你們的聯係方式,但是他每次都會把我找回去,不管多遠多累,他會去找我,並且每一次都是給我講道理,就連大聲說話的時候都不曾有。”
“有一次,我又跑出來,在路上碰上了街道混混,我那時還小,那些黑人混混一個個都是五大三粗的,但是爸爸出現了,那時候我縮在牆角,周圍隻有路邊淺淡的光線,爸爸逆著光向我走來,後來我看著他緩緩倒下。我那時候一下子就慌了,但是他卻笑著問我有沒有受傷。”
“後來,我再也沒有逃跑過了,後來漸漸地,我明白了他的苦衷,慕涵,要在一起的兩個人,一定要是幸福的,不然一點意義也沒有,他們之所以分開,就是因為不幸福。”
顧慕涵苦笑道:“不幸福,這就足以造成一家人不幸福的原因嗎?”
“不對,慕涵,我曾經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人最不能勉強的就是感情,如果他們勉強在一起,之後的相處裏,會是永無止境的爭吵,慕涵,那時候你還小,不知道那一種煎熬,如果你在那樣的環境之下長大,肯定沒有現在這樣成長的好。”
“是嗎?”她問。
“對,相信哥哥,曾經我也覺得他狠心,你說媽媽一直拿著家人的照片默默流淚,爸也是,我兩個都心疼,但是你想想一個男人,難道這樣還不能夠表明他的心嗎?後來,我們的聯係就斷了線了,原本我要回國來找你們,可是我們這麼多年沒有聯係,加上以前那些地方的鄰居基本上已經搬遷了,我們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