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君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痛苦地忍受著腦袋裏傳來的疼痛。
他嘴巴裏彌漫著一股,溫熱卻又讓人覺得惡心無比的血腥氣味,伴隨著時不時從喉嚨裏返上來的感覺,比直接拿刀刺進他的胸口還要讓他難受。
我在做什麼?
他想要思考這個問題,但神經立刻就被惡心牽製住了。
在幾步開外的地方,二號正用弱小的身材——盡管看起來是如此——拖著一具早已經流幹了血的屍體,朝不遠處的青銅門走去。屍體被一路拖拽,就像一個從一開始就沒有被賦予生命的娃娃一般,脖子上被劃開的傷口在路上留下一道血痕,令人作嘔的痕跡。等二號將這具屍體搬到青銅門後麵的密室當中以後,就會來清理這條血痕。
到目前為止,除了他們兩個,其他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
“二號,”他忽然開口,嘴巴裏立刻冒出來一股血腥的鐵臭味:“我這樣做是對的嗎?”
二號正在用力地拽著屍體,此刻聽他這麼一問,停了下來,站在原地:“國君,有些事情不要考慮的太多。”
“不,不是,我隻是覺得……自己現在就好像是一個殺人魔鬼……”國君用雙手撐住椅子兩邊的扶手,慢慢地站了起來:“即便這些人確實罪該致死,但他們好歹也是一條條性命,用這樣殘忍的手段……是不是太過分了……”
二號抹掉了額頭的汗珠:“但你確實是在好轉。”
沒錯,這倒是真的。
從一開始,也就是兩個月前,國君從二號的口中得知了一個秘密卻殘忍的辦法,治愈自己身上發生的這種怪病。完成這個儀式的材料,則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隻有活著的人,哪怕身上患有疾病也是不行的。在這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裏,二號從牢房當中、周圍的部落裏,一共找來了五個身上背負著必死的罪行的人,他們有的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有的則出賣安心國,成為一個背叛者……總之,國君和二號兩個人照著《凱斯特遊記》上記載的方式,對這五個人進行了這個儀式。
在國君現如今的體內,流淌著他們五個已死之人的鮮血。
自從經曆了這種儀式之後,他的身體確實得到了不小的好轉。如今,他已經可以站在太陽底下而感覺不到渾身上下的刺疼,當然僅限於不那麼猛烈的太陽,夜晚的月光已經像是小兒科一樣,絲毫沒有以前那種痛苦的感覺了。
他在好轉,一步一步地擺脫身上見光死的怪病。
所以,他無法反駁二號的話,即便看見自己剛剛喝下肚的鮮血的主人,被這樣如牲口一般……拖進青銅門後麵。
關於這個地下的密室,不是二號的主意,而是他自己的想法。
殺掉這些人,就必須要處理他們的屍體。雖然自己可以讓二號偷偷地將這些屍體,往外麵運,埋到後麵的山上。但正是他心裏害怕的那種感覺,讓他不敢冒險讓二號這麼做,萬一讓其他人看見了的話,就糟糕了。所以,他將原本打算用來藏匿東西的地下空間,利用成了藏匿屍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