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芳菲利落地剔了雞皮,連毛帶皮都給剔了,再一刀劃開肚子,內髒腸子都掉了出來,熱氣騰騰的。

“還有比較新鮮的屍體,胃裏的食物都沒消化掉,肉還是肉,酒還是酒,聽我師父說,以前條件差吃不起肉,他們就把這些肉弄出來,洗洗幹淨再蒸蒸,還能湊一碗紅燒肉呢,對了,和媽你昨晚做的紅燒肉還挺像。”

毛芳菲眉飛色舞地講故事,還用上了淋漓盡致的形容詞,“顏色也差不多,淡褐色,上色不太夠,媽你總是不用冰糖上色,做紅燒肉的精髓就是上色兒,你做的紅燒肉說實話,比我從死人肚子裏弄出來的賣相都差點兒。”

方母的臉綠得像菠菜,昨晚她難得地煮了一大碗紅燒肉,肥肉多瘦肉少,對於摳索的方母來說,這樣一碗肉已經是極大方了,當然不是做給毛芳菲吃的,是給方彥明的,不管怎麼樣方母還是心疼親兒子的。

隻不過方彥明不太給她麵子,隻吃了一小塊就沒動筷了,那一小塊最後方彥明還去外麵吐了,色香味沒一樣到位的,吃慣了平江精致美食的方彥明,實在適應不了他娘粗獷的做菜風格。

不管去丈母娘家吃,還是去朋友家吃,平江人待客的碗盤都很精致,菜式品種很多,分量少,真正詮釋了色香味俱全,不僅看著美,吃著也美,方彥明初去平江還覺得當地人小氣,一盤子菜就那麼兩筷子,連牙縫都塞不滿,可時間一長他也習慣了,甚至自己待客也這樣,反而不太適應家鄉的粗獷風格了。

粗獷也就罷了,方母的廚藝實在不敢恭維,邋遢不說,味道更是一言難盡,從小吃這些飯菜長大的方彥明,都接受不了,更別說毛芳菲了,她一口都吃不下。

味道差她還能忍受,可方母的邋遢,實在讓她惡心。

有一回她親眼看見方母在廚房和麵,和到一半出來擤鼻涕,然後在圍裙上擦拭幾把,手也不洗繼續和麵,那些麵最後成了晚上的油潑麵,方家人吃得津津有味。

毛芳菲看到那些麵,就想起了方母擤鼻涕的樣子,哪還吃得下,看見就飽了。

被激怒的毛芳菲才不管什麼長幼尊卑了,利落地將心肝脾肺腸胃等器官都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分別用盆裝著,內髒上還冒著熱氣,看得方家人心直顫。

“毛得開水燙了拔,皮得留下。”春桃鼓起勇氣說。

看到毛芳菲將那麼些皮扔了怪可惜的,好不容易才宰一隻雞吃,連雞屁股都舍不得扔,更何況是美味的雞皮呢。

毛芳菲手上不停,頭也不抬,冷聲道:“我隻會剝皮,要不你把毛拔了。”

春桃立刻閉嘴,幾十隻雞鴨她得拔到啥時候,反正不是她家的雞鴨,浪費就浪費,她也不心疼。

“別弄了,哎呦喂……我家咋娶進你這麼個敗家娘們啊,我的雞喲……都是下蛋雞啊……鴨子也在下蛋,全讓你給霍霍了……你…你……你自個下不了蛋,卻來禍害我的雞鴨,你不安好心啊!”

方母拍著大腿嚎叫,心疼得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