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空空如也, 除了標配的一張凳子, 桌子, 還有統一發的床褥, 一些專業書,基本沒有別的東西。

一切女孩子喜歡的小東西:小燈泡串啦, 小擺件啦,粉嫩清新的牆紙啦……都沒有。這個房子空蕩蕩的, 所有能彰顯物主個性的東西都沒有, 如有例外, 那就是偌大的桌子上一條黑白色的《玄機》手環。

顧知念想想她房間裏堆得滿滿的粉色係用品,大吊椅, 還有多得快塞不下的衣櫃, 鋪了滿地的白色長毛地毯……因為隻有她一個人住,所以想怎麼弄怎麼弄。

而她師父……同樣自己住了三年,卻還能保持宿舍這種簡樸無比的畫風?

果然大神的腦回路就是和常人不一樣……顧知念悄悄腹誹。

因為謝瑾並不知道她大號的存在, 估計也不可能和她大號發生什麼交情,所以顧知念十分頭鐵地用念君回響的身份和師父套近乎, 並不害怕掉馬。

“師父, 你的房間好幹淨呀!”

沒等到回答。顧知念以為這個話題不怎麼對, 暗自疑惑,揣測著謝瑾的心思,努力再找了一個:“師父,你餓不餓?”

她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回答。她察覺到氣氛安靜得有點不正常了——她的心也“咯噔”了一下。穩住心神, 她笑容可掬地回頭,正巧和滿麵通紅的謝瑾照了個麵。

謝瑾本來是大腦放空盯著門板的,小徒弟的第一個問題讓她回過神來,她開始猶豫要不要回頭,該怎麼回答。但想到房間裏多了個絲毫不見外的陌生姑娘,她又覺得緊張,喉嚨發緊,說不出話,很是尷尬。

社恐晚期還在思考第一個問題該怎麼回複,顧知念已經把第二個問題拋了過來。這些問題接踵而至,謝瑾的腦子更亂了,完全失去了遊戲裏判斷情勢的反應速度。

在一片混亂下,她選擇先從盯著門板到回頭,怕萬一小徒弟發現不對先回過頭,看到她在門邊像罰站一樣的姿勢,那豈不更尷尬——於是她就跟疑惑地回過頭的顧知念視線正麵相遇了。

眼神剛一對上,謝瑾就趕緊把視線移開,不去看比她矮差不多一頭半的姑娘水靈靈黑眼睛。顧知念愣了一下,倒是笑了:“師父你……臉紅了?”

此時的情景和對話都似曾相識,曾經發生在遊戲裏念君回響和阿爾彌斯身上。那時候是念君回響誇她好看,阿爾彌斯不知道回複什麼,於是就憋得臉紅了。

臉紅被這樣直白地指出來,謝瑾又一次體會到了很久之前就體會過的無地自容——她視線左飄右閃,窘迫極了,可是臉紅是控製不住的,能清晰地感受到臉部溫度的上升,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顧知念看她高高瘦瘦的,此時卻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覺得太可愛了,於是再走過去,輕輕拽住了謝瑾的手腕。

謝瑾沒掙開,臉紅紅地低頭看她。

似曾相識的場景讓顧知念心裏軟成一片,她仰著臉,笑眯眯:“精靈姐姐,我們去找東西吃吧?”

“……別那麼叫。”把遊戲裏的角色帶到現實讓謝瑾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羞恥感。

“那叫什麼?師父?瑾瑾——?”

女孩子間為了彰顯關係的親密,往往會把名字裏的最後一個字疊起來叫,顧知念語調又有點刻意的粘膩撒嬌腔,就把尾音稍稍拖長了些許。

這本來是女生間很正常的交際,奈何謝瑾別說女生間的交際了,就算交際一年也沒幾次,乍然聽聞這麼親密的叫法,當下臉幾乎都要冒蒸汽了。

“隨、隨你吧。”

她冷著臉說,可是因為臉紅的原因,一點威懾力都沒有了。

顧知念笑嘻嘻地,牽住了她的手腕,沒有再逗她,叫回了之前的稱呼:“師父,有什麼想吃的麼?”

“……”謝瑾不餓,盡管她從早上起來就沒吃什麼東西。她頓了頓,又抿著嘴,冷著臉道:“隨你。”

這次好了一點,起碼沒有結巴。

顧知念已經開始給她如數家珍地介紹:“我記得東北門那邊有一家素食館,還有一家很好吃的法式甜品店;西南門有……”

謝瑾偏過頭去看她,發現她伸出了沒有牽住她的左手,每數一個,就會把左手的指頭壓下去一根,不自覺的小動作,很可愛的。

她分了心偷偷去留意徒弟的小動作,嘴上就心不在焉地道:“隨你吧。”

正好顧知念這時候也回頭想征詢她的意見,謝瑾趕在視線對上的前一秒及時把視線移開了,顧知念再看的時候,隻看到一個冷峻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