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有個男孩叫小寶(1 / 1)

(從這一章開始改用梁小晴第一人稱敘述)

命運這個詞真的妙不可言,又折磨人至深。

聽大娘說我睡了很久,像進入了一種假死狀態,她上山給我采了藥,熬成水慢慢滴到我的嘴裏。也沒有記日期,有一天早晨她采藥回來我就醒了。

我什麼也不記得,身上什麼證明身份的東西也都沒有了。我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半年來,我就在這山村裏,和大娘相依為命。我跟著她去采藥,然後到集市上去賣,賣了錢再換些生活用品和糧食。

我對山村裏的花粉有點過敏,整日帶著麵巾,隻露著一雙眼睛。大娘說,這樣也好,省得有人窺視我的美貌。我似乎聽懂了大娘話裏的意思,她總是那麼護著我,一個陌生的人。

大娘的兒子在外麵上學,老伴又去世的早,這不大不小的宅子就她一個人住,不缺什麼,就缺個說話的人。大娘說,從我在這裏住下,她就不孤單了,把我像女兒一樣看待。

我的心裏空空的,總覺得有些東西在牽絆著我,可怎麼努力也想不起來。我常常坐在庭院裏看星星,看著看著就淚流滿麵,說不的心痛。

孩子,想不起來就不要去想了,如果有人在找你的話,一定會找到你的。如果……

我知道大娘的意思,如果沒有人在乎我存亡,那我回到我曾經的世界又有什麼意義。我都分不清自己心裏的痛是因為忘記了重要的人和事情,還是因為曾經留給我的隻有心痛。潛意識裏,我排斥想起。

過年的時候,大娘的兒子回來了。不知覺時間竟然過去了那麼久,久到我都認為自己就是大娘口中叫作阿華的女孩,久到我熟悉了這裏的生活,過敏的現象越來越輕。

我想如果我不再失憶的話,我永遠都會記得見到大娘兒子時的場景。外麵飄著絨絮般的雪花,街角的燈光昏昏暗暗的照著,沒有太多的行人,聽見的都是踏雪歸來的聲音,那個高大帥氣的男孩,背著學生式的雙肩背,頂著滿身的雪白就像童話裏的王子,越來越清晰。

大娘從我身邊小跑過去,那個男孩就張開雙臂將大娘緊緊的抱進懷裏。

“小寶!”大娘呼喚著男孩的乳名,我知道那個男孩有個很可愛的名字——成雲寶。

娘倆抱夠了,才發現還有我這樣一個外人的存在。大娘摸了摸眼角的淚水。

小寶,這是阿華。

對,我叫阿華。除此以外真的沒有什麼可以被介紹的了。而小寶,大娘每日都念叨的人,我自然不用聽什麼介紹。

那個男孩探究的看著我。我不知道自己的年齡比之大還是小,應該是大吧,看到他的眼神,我才知道自己應該已經很老了。

小寶聽大娘講起我的事情,眉頭皺著,那樣子也好看的很。是我端飯進去的時候,不小心聽見和看見的。看來,我這樣一個人還是不被歡迎和接受的。現在,男主人回來了,大娘不缺伴了,男主人還不喜歡我……我想是我離開的時候了。

我把碗筷布置好,和大娘和小寶快樂的喝了幾杯酒。孩子就是孩子,竟然就醉了。大娘非要抱著小寶睡,我倒是很高興。這樣,我一會兒走的時候,就不被注意了。

我沒什麼可收拾的,這裏的一切本來就不屬於我。我把自己的零用錢放在桌子上,隻拿了10塊錢,在我找到新的地方和歸宿之前,還得吃兩頓飯吧……我隻帶走這兩頓飯,應該不過份吧。我連怎麼寫字都忘記了,也不用留字條了。我隻在桌子上畫了兩個圖,希望他們看懂我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