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輕撫著穆輕輕的背,隔著並不厚的衣衫,他感覺胸膛濕了一片。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如同風中殘葉。
如果不是他堅強有力的雙臂支撐,她可能已經倒下來。
他不再說話,就靜靜地抱著她,讓她盡情地哭一場。
穆輕輕一直哭到累了,被容初抱回屋子裏,讓她繼續睡。
他沒有勉強穆輕輕必須要給他什麼答案。
哪怕她依然想不通,哪怕她還是堅持要離開他。
他清楚地知道,那都不是真心的,她需要他,如同他需要她一樣。
如果明白這一點,又何必逼她呢?
穆輕輕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傍晚了,夕陽的餘暉將西邊的天空染成一片絢爛的紅。
屋子裏一般光明一半黑暗,交界線清晰分明。
她覺得心口有些惆悵的氣積壓著,那是哭過之後留下的。
容初應該已經走了吧?
穆輕輕忽然有點難過。
其實睜開眼的時候,她有那麼一絲期待,希望能看到他。
“醒了?”
門被推開,容初提著食盒。
“你今天什麼都沒吃,我讓廚房做了一些清淡的米粥,配了兩個清淡可口的小菜,你吃著正好。”
容初笑著走過來,將食盒放下,從裏麵拿出碗碟和食物。
一個大男人做起這樣的事情,竟然沒有絲毫不習慣,從小瓷盅裏盛粥時,動作熟練,一點都沒有灑出來。
“要不要先漱漱口?”容初又把茶杯準備好。
穆輕輕就那麼愣愣地看著他。
“怎麼了?”容初看她半晌沒有回應,好像聽不到自己說話似的。
穆輕輕微微蹙眉,問:“你怎麼還在這裏?”
說出來之後,又覺得自己的語氣很僵硬,像是在趕別人走一樣,著實有些失禮。
容初卻沒有半點不高興,笑著道:“皇叔給我放了個假,讓我好好照顧你,我這也算是奉旨伺候公主殿下了,自然是不能走的。”
他把穆輕輕拉過來,讓她坐下,端著茶杯讓她漱口,又伺候她洗手擦手,仿佛這些服侍人的事兒,他天生就會一樣。
穆輕輕很不自在,可還是不自覺地接受了他的安排。
想說趕走他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粥差不多可以吃了,剛才還有些燙的,現在剛剛好。”容初坐下來,笑眯眯地看著她。
穆輕輕臉色微微紅了一下,避過他的目光,看著別的地方,悶悶地道:“這些事兒如蘭和錫蘭她們就可以了,你……你不該這樣。”
“該不該的,我想不了那麼多,我高興就這樣做了,告訴你,這粥可是我親自熬的,廚房的廚娘們幫了把手,她們還誇我呢!”容初得意洋洋地道。
穆輕輕皺眉,問:“誇你什麼?”
“誇我會疼媳婦兒,說她們公主有福氣,以後這日子肯定幸福美滿啊。”容初笑盈盈地回道,手托著腮,神情專注地看著穆輕輕。
穆輕輕心裏微微動了動,但還是道:“君子遠庖廚,你怎麼還跑到廚房去?”
“我何曾說過自己是君子?君子哪兒有我這樣的?”容初自我調侃道。
穆輕輕一想,還真是,這個人從頭到尾都沒表現得像個“謙謙君子”。
可是這樣一個人,比君子要惹人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