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別賣關子了,說吧,是什麼好日子,讓小妹替哥哥分享一點點快樂。我歪著頭調皮地望著陳子風。
傻丫頭。陳子風這回沒有摸我的頭,而是用男人寬厚的手掌拍了拍我的後肩。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人,最軟性的情感總會迷失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小動作裏。
我趕緊故意把頭仰得高高的,淚,順式滑回到了淚腺細胞裏。
我從小就不希望別人看到我的眼淚。我從來沒有過過生日。杜大毛不記得我的生日,我自己也不記得我的生日。
沒媽的孩子就是一根草。我一直這麼認為。
小時候,鄰居的大媽大嬸,老奶奶們總是用一種菩薩心腸來問我:娟伢,想媽媽嗎?這麼小就沒媽媽疼,真可憐。
從小我就被人無休無止地同情著。我害怕她們的同情,我不願意讓她們看到我的眼淚。那個時候,我覺得大人們其實非常殘忍。她們一次又一次地把我的傷口血淋淋地撕開,然後再好心地在上麵灑上一層白茫茫的鹽沫,那種痛楚在我的童年裏結成了一道牢不可破的疤痕。
我恨她們,我也恨杜大毛。
我媽媽董香草在我六歲的時候,自殺死了。她死得不光彩,誰也不提她,當然誰也不讓我知道,她到底為什麼要自殺?
哥哥。我情真意切地叫了陳子風一句。如果我們不是在書店,而是在我的小屋裏的話,我肯定會用自己的身子去報答陳子風的這一創舉。
我太需要一個男人如父親般的憐愛。
傻丫頭。陳子風付完書款後,拉起了我的手。走吧,我們吃飯去。
那是我過的第一個生日,在香格裏拉過的。陳子風幫我燃起了27支小蠟燭,和電視裏無數次見過的生日場景一模一樣。
就是在27歲的這一天,我把自己的身體主動地交給了陳子風,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
陳子風從我身上爬起來的時候,伸手去解我的乳罩,被我死死地擋住了。和陳子風上床時,陳子風就問我,為什麼不摘掉乳罩?我沒理他,做完那事後,陳子風象個瘋子一樣去解我的乳罩,我恐怖地叫著,哥哥,放手。
那事都做完了,為什麼不讓我看看你的乳房?陳子風問,隔著乳罩順手在我的雙乳上用力捏了一下,我痛得大叫。我害怕麵對自己的乳房。
我不愛我的出身,從來就不愛。我的童年是一場惡耗,盡管在福山那個地方,我象個小公主一般被親人以外所有的人巴結著,討好著,甚至刻意地寵著,可我仍然害怕回憶那段日子。
“杜娟,放學後,到金老師辦公室裏來一趟。”這是語文老師在我讀小學期間對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在別的女同學羨慕妒忌的眼光中,我總會大搖大晃地走進金老師那間很小很小的單人宿舍加辦公室裏。金老師會從那張老紅色的辦公桌最下麵的抽屜裏給我拿出許多小人書來。象《三打白骨精》、《紅孩兒》、《空城計》、《封神榜》,包括《桃花扇》、外國小說《忠誠》等等,都是在金老師的指導下閱讀的。他用成人的文學眼光來指導我,進入一個不屬於我那個年齡該進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