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嘲諷的語氣,到好像是看見了什麼鄉巴佬似的。
師菡眉頭微不可查的挑了起來,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朝著師老夫人行了一禮,又朝著陳老夫人行了一禮,雲淡風輕道:“原今個兒不曉得府中有貴客前來的,若菡兒早知如此,必定沐浴焚香後,再來拜見。”
沐浴焚香再來拜見?拜菩薩麼?
陳老夫人臉色一沉,皮笑肉不笑的望著師菡,輕嗤一聲,道:“喲,大小姐這是故意噎我呢?”
師菡漫不經心的在下手位坐下,聞言也不急著回話,隻自顧自的整理好衣裳,這才抬眸,笑道:“夫人應當不是京城人士吧?”
陳老夫人從前是,可自從夫君家道中落後,她們一家子便遷移外地幾十年,如今堪堪回京,原先那些走動的府邸,現如今都高不可攀,也就國公府,尚且算有幾分交情。
她清了清嗓子,昂起頭來,如鬥勝的公雞似的道:“這些年雖然不在京城,可我自幼也是在京城長大的……”
“難怪,”師菡點點頭,笑著道:“京城近些年出了一款新式的料子,且最是時興這種樣式的衣裳,難怪陳老夫人沒見過。”
這話是在暗戳戳的說她土包子,沒見識了?
陳老夫人何等精明,師菡此話一出,她立刻反應過來!雖然不想承認,可京城這些年的流行的東西她確實是早已落伍了。
說到這兒,師菡目光又不緊不慢的落在陳老夫人身後的女子身上。那女子生的明眸皓齒,眼底透著一股傲氣,眼神兒所過之處,總有種盛氣淩人的感覺。
這便是陳老夫人的孫女,陳溫月了。
師菡優雅的朝著她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可誰知陳溫月卻是別開視線,一副不想理睬的模樣。
師菡笑了,這般禮數,跟師嫣可學的真好啊。
看熱鬧看的差不多了,師老夫人這才幽幽的開口,“好了,陳姐姐說的沒錯,你這身衣裳穿的的確太過素淨了,不吉利,回去換了吧。”
“祖母,”師菡委屈的抬起頭,望著師老夫人,低聲道:“祖母莫非忘了?菡兒還在替母親守孝,自然不能如同其他幾位妹妹一般隨心所欲了。”
身穿玫紅色百花裙的師嫣臉色僵了僵,今日她是早就知道府中有客人的,所以特意打扮了一番。
倒是忘記了,顧氏病逝連半年都不到。
師老夫人也像是吞了蒼蠅似的,她可不是忘了麼!
整個國公府的人,除了師菡那一院子,旁人估計早就忘了還有這一茬。
一時間,師老夫人麵容尷尬,張了張口,卻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師菡長歎了口氣,感慨道;“祖母昨日身子不適,菡兒今日一早便讓人去替祖母尋大夫了,所以這才來遲,還望祖母恕罪。”
她說話的態度恭敬,語氣到位,雖然沒有半句抱怨的話,可這話裏話外的意思,無非是在告訴她,今日來晚了,不是沒規矩,而是去給你找大夫了,而對比師菡自始至終規規矩矩的態度,師老夫人方才坐著看戲,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孫女被一個外人欺負卻無動於衷。
霎時間,高下立見。
師菡慢悠悠的回頭看了蘇嬤嬤一眼,後者一個抖機靈,不知為何,自從那日被師菡下了套之後,蘇嬤嬤現在每每見到師菡,就如同耗子見了貓,能躲著走就躲著走,絕不跟師菡正麵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