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樽玉壺,瓊香酒液,是京城女子喜愛的果子酒。
師涵笑了笑,端起酒盞,幽幽一笑,問道:“這酒裏,沒放什麼別的東西吧?”
她話落,秦若若臉色一白,眼神兒不自覺的閃躲兩下,隨即幹巴巴的笑道:“大小姐說笑了,這酒是前幾日祖母賞的,若若想著這種好東西,自然是要與大小姐一同分享,這才特意拿來,請大小姐品鑒。”
師老夫人平日裏有什麼好東西,都是自己收著。饒是師德,許是都見不著。沒想到,對秦若若倒是大方。不過,也有可能,是這果子酒她自己不能喝,所以幹脆做了這番人情。
想到這兒,師菡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月色透過朦朧帷幔撒入亭內,師菡這一笑,眼角彎彎,清冷動人。
秦若若深吸了口氣,笑道:“那若若,先幹為敬。”
說完,她一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師菡麵不改色,端著酒盞的手晃了晃,隨後,在秦若若的注視下,緩緩抬袖遮擋,喝了下去。
見師菡喝了酒,秦若若麵上一喜,一不留神袖子一掃,頓時,桌子上的酒壺‘哢嚓’一聲砸在地上,酒水順著桌子淋了她一身。
“哎呀,”秦若若驚呼一聲,慌忙起身,咬著唇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低聲道:“還請大小姐稍等,若若這就回去換身衣裳。”
師菡心中不禁冷笑,嗬,看來,她這規矩是白學了。
所以說,有些東西,不是一蹴而就的。
若是規矩這麼好學,京城貴女這麼多,怎麼就當年的顧氏能進宮去教導皇後娘娘?
師菡的視線不動聲色的從秦若若腳邊的碎酒壺一眼,淡淡道:“秦小姐請便。”
秦若若等的就是這句話,待師菡一開口,她連忙拎著裙子,腳步匆忙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如今五月,夜裏尚有細風拂過,清涼中又帶著幾分暖意。
師菡撐著腦袋,意味深長的看了眼不遠處後門方向,嘴角緩緩劃過一抹冷笑。
不多時,一道頎長的身影,從後門鑽了進來,朝著涼亭走了進來。
涼亭裏,師菡半趴在桌子上,似乎是醉了的模樣。
夜斐然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涼亭內的人,饒是一抹背影,便足以令人遐想連連,他加快腳步,一把掀開帷幔,抬手撫上了這邊那人的肩頭,“菡兒……”
那道身影一怔,緩緩轉過身來,扭過頭,不可置信的看向來人……
與此同時,師老婦人的院子內,蘇嬤嬤腳步匆忙的衝進了院子,徑直奔向師老婦人屋內,“老夫人,您快些去瞧瞧吧。”
師老夫人正在泡腳,身後兩個大丫鬟給她捏肩,一聽這話,猛地睜開眼,一雙蒼老渾濁的眸子仿佛瞬間迸出一團火來,厲聲道:“又怎麼了?大丫頭那邊又鬧出什麼幺蛾子了?”
蘇嬤嬤垂下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越是這樣,師老夫人便越是生氣,她當即一拍桌子,怒斥出聲:“這個小蹄子!這是要折騰死我老婆子啊!”
她說著,連忙讓丫鬟給她擦了腳,換了衣裳,匆匆跟著蘇嬤嬤往後花園走去。
主仆二人歲數加起來都快一百五十的人,楞是走出了虎虎生風的既視感。
“老夫人,您且當心些。”
“當心?你方才說,菡丫頭深夜與外男私會?”
師老夫人臉色鐵青,這種事兒,若是傳出去,毀的可是國公府的顏麵。
師菡這個小妮子,自從她母親去世後,怎麼越發的不安分起來?
蘇嬤嬤攙扶著師老夫人,小心翼翼道:“若非老奴親眼所見,怎敢胡亂編排大小姐?”
“哼!丟人現眼的賤人!”
師老夫人連看都尚未看見,心中便已經堆了一肚子的怨氣了。
想了想,師老夫人頓了頓腳步,一把抓住蘇嬤嬤的手腕,低聲道:“你讓德兒去拿了族譜!若是有個萬一……”也可及時按照家規處置,將師菡逐出家門!
這樣,方可保住國公府的臉麵!
蘇嬤嬤一聽,點點頭,轉身去找師德了。
師老夫人等了不多時,師德便匆忙穿了衣裳,匆匆忙忙的從翠姨娘處趕來。
如今如夫人不在府裏,師德倒是多了些時日留宿在翠姨娘那兒。聽說還是秦若若提及翠姨娘有一手按摩的功夫,師德這才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