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師菡的視線看去,喻閻淵輕笑一聲,轉身將窗旁的珠簾放下,如此一來,他們看外麵景象,一清二楚。外麵若想看清楚畫舫內的光景,卻是什麼都看不見的。
“今日有一出好戲,正好給你解解悶。”
小王爺說是好戲,那自然是精彩的。
師菡這幾天被國子監的事情所困擾,雖然算不上煩心事兒,可這事兒吧,就像是一塊爛白菜丟在家門口,踹開就能解決的事兒,卻難免會讓人覺得糟心。
好兩人在窗邊相對而坐。
遠遠地還能瞧見岸邊那抹被國子監弟子團團圍住的身影。
筆挺而立,郎朗如月。
師菡好笑的睨了喻閻淵一眼,心知肚明道:“難為雍雅堂的弟子都能聽你調遣,可苦了我小舅舅了。”
某小王爺小下巴一揚,故作慫樣道:“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這姿態,就差舉著小旗子呐喊:本王就是故意的,你奈我何?
一時間,師菡哭笑不得。
畫舫外,湖麵水波蕩漾,月影搖碎,幾艘畫舫遊船三三兩兩的點在湖麵,火紅的燈籠照亮湖麵,像是湖麵開了一片紅色燈海。
如此景色,師菡心神一鬆,整個人便斜斜的倚在窗邊,迎著風,笑道:“你放心,即便我不打小報告,舅舅也知道是你。”
否則,他也不會任由自己被人拽著飛跑,卻無動於衷了。
想來整個京城裏,敢當著小舅舅的麵兒光明正大的拐跑自己的,除了喻閻淵,也沒有旁人。
聞言,喻閻淵不禁失笑,抬手給師菡倒了一杯熱茶,柔聲道:“商先生身為長輩,怎會與我計較,你說,是不是?”
國子監諸博士,也從未見過喻閻淵把誰當做長輩的,如今這一聲長輩……師菡眉頭一挑,耳根不由得通紅,沒好氣道:“誰要做你長輩?小舅舅也就比你年長四歲。”
“我,想請商先生做我長輩,你覺得如何?”
喻閻淵得寸進尺,話一出口,師菡便一塊糕點塞進他的嘴裏,堵住了他接下來的話。
拍拍手,師菡淡定的將視線看向對麵的畫舫。
兩艘畫舫距離不遠,相比起喻閻淵定下的這艘畫舫,對麵那艘就顯得有些風塵氣了。摘下鬥笠,遠遠的,也隻瞧見兩人似乎低聲說著什麼,秦若若便垂下頭低聲抽泣,那梨花帶雨的模樣,好不惹人憐惜。
對麵,喻閻淵滿臉譏諷道:“能哭出這副模樣的,可見絕非天生。否則她母親能將她生成這副惡心模樣,可也太遭罪了。”
他對英國公府的人都沒什麼好感,尤其是之前老夫人壽宴上見過的幾次,以退為進,除了哭哭啼啼,宛若沒長腦子一般,小王爺平生別的本事沒有,不過看人,卻是一看一個準兒。
“這種人,一朝得勢,必定心如蛇蠍,滿手鮮血。”
聞言,師菡猛地抬頭看向他,前世秦若若進七王府後,雙手沾滿鮮血。可恨她前世,竟還一度對她掏心掏肺,真心相待!一想到這兒,師菡便胸悶難忍,霎時間,臉色雪白。
許是師菡眼神太過悲切,喻閻淵本是隨意吐槽了句,一扭頭,卻見師菡神色不對,他臉色微微一變,忙道:“我隨口一說,你別生氣。”
師菡不是說生氣,隻是回想起前世最後阿鬱看她的那副陌生神情,便覺得心如刀割。
如若說,她對前世還有半分意難平的話,那一定是阿鬱。
身前少年手足無措,看了看師菡,見她心情不好,趕緊朝著四周不遠處其他幾艘畫舫筆畫了個手勢,將計劃提前。
不多時,隻聽‘嗖’的一聲,一顆煙火衝上雲霄,然後;“砰”的一聲炸開,絢爛煙火照亮半邊星空。
“這種禮花,該是禮部專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