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衣勝雪,手上把玩著一把折扇,大喇喇的翹著腿兒坐在營帳正中央,如一樽好看的玉人成精——正是,京城景王府小王爺,喻閻淵。
要不是那人胸口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腳,他怕是做夢都不敢相信,信上說半路被截殺的小王爺,竟會毫發無傷的出現在南境!
這怎麼可能!
他猶豫了下,忍者胸前的劇痛,忙掀開營帳進去,‘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臉色一片灰敗,“小王爺,您,您怎麼來了?”
‘嘩啦’一聲,喻閻淵打開折扇,漫不經心的搖了起來,譏諷道:“狗膽包天的東西,一天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還想翻了南境的天嗎!”
那人胸口的一口氣兒仿佛卸了似的,身子止不住的發抖,他忙辯解道:“小王爺,白鶴風貪汙軍餉,弟兄們實在是沒有活路了,末將這麼做,都是為了兄弟們能有口飯吃啊。再者,白鶴風掌管南境一日,軍權,就回不到小王爺手裏!末將不甘心,才順勢而為!”
而此時,營帳外方才還大殺四方的黑衣將士正被一群人圍在中間,脖子上,都架著一把刀。刀一麵無表情的將長劍架在為首的將士脖頸上,眸中怒火滔天。
營帳內,喻閻淵撐著腦袋,聞言一聲冷笑,道:“如此說來,我還需要謝謝你了,高,將,軍!”
高將軍三個字從喻閻淵嘴裏說出來,平平淡淡,卻無端的讓人心下一沉,隻覺得好像被人拎在懸崖邊上,隻要他一鬆手,便會粉身碎骨一般。
男人瞳孔猛地一縮,臉色一白,急忙跪在地上,“小王爺,末將都是為了您!都是為了您才出此下策!當年王爺王妃雙雙亡故,景王府軍權旁落,如今正是奪回來的好機會啊……”
不等他說完,喻閻淵忽的起身,身形一閃,手上折扇左右開弓,隻聽‘啪啪’兩聲,那人臉上瞬間通紅,不等他捂住臉,小王爺折扇‘啪’的一聲狠狠的敲在她的腦袋上,打開的折扇也順勢合上,而那人,卻已經眼冒金星,兩顆眼珠子直翻。
打完人,小王爺滿臉嫌棄的將折扇丟在地上,鄙夷道:“本王的扇子髒了,聽聞你高家祖墳裏曾隨葬過一把名扇,不如去刨了拿來孝敬本王?”
一聽這話,那人一個機靈,猛地抖了抖身子,回過神來。
“小王爺,高家……您說的是岷州的高家?末將跟岷州高家毫無關係,小王爺明鑒!”
他眼神兒閃躲,明顯的心虛。
這話一出,喻閻淵忽的低低的笑了起來,他越是笑,那人就越是緊張。岷州高家,乃是七皇子的母族!
等笑夠了,他臉上笑意一頓,忽的勾起唇角,雲淡風輕道:“哦?原來,不是你家祖墳呀?”
那人垂下頭,兩邊臉頰和腦袋頂上抽抽的疼,可他麵不改色,認真道:“末將雖然姓高,卻並非出自岷州。況且,末將跟隨景王爺十幾年,早已將自己的性命托付王爺。如今王爺不在,末將自是一切為小王爺考慮!”
他說的情真意切,喻閻淵親自跑南境這一趟,原因也在於此。白鶴風傷重,南境無人鎮壓,邊陲之地,各族勢力盤織交錯,並不好對付。況且,軍內因軍餉一事早有矛盾,若是有心之人趁機起事,到最後,南境將一發不可收拾!
可喻閻淵做夢都沒想到,起事之人,竟是他父親麾下的舊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