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老夫人和大夫人一起關在屋子裏密談,連午膳都沒顧得上用。直到下午,兩人才相攜而出,一副妯娌情深的模樣,看的下人是一愣一愣的。
這可真是活久見了,師老夫人和大夫人兩人鬥了這麼多年,怎麼說了會兒話,就跟親姐妹似的了呢?不過這深宅大院裏,多嘴的總是死的快,因此也沒人敢去打聽。
師老夫人看了眼天色,這才想起來問了句:“大小姐呢?”
丫鬟婆子齊齊搖頭,答道:“未曾回來過。”
一聽這話,師老夫人和大夫人對視一眼,兩人臉色皆沉了下來。
“那帝師人呢?”大夫人抱著最後一分希望問道,若是帝師可以登門,這事兒她後半輩子都足以拿出來當談資了。
可惜,丫鬟繼續搖頭,“聽聞帝師大人接了大小姐說是回家,然後就不知去向。”
回家?回什麼家!她師菡的家姓師,不姓顧!
師老夫人臉色一沉,一口氣沒處發泄,冷哼一聲,怒道:“她有本事就永遠別回來了!”
說完,在丫鬟婆子的攙扶下離開了。
寧州城外,風景秀麗,比起城內繁榮,倒是多了人情味兒。城外十裏處有一座山,山腳下有一片小竹林,往來幹農活兒的人偶爾路過,指不得就要像竹林裏麵茅草屋裏的老頭討杯水喝。
而此時,師菡坐在四麵漏風的茅草屋裏,抬起頭望著破了個洞的屋頂,眼角隱隱抽搐。誰能想到,連皇室影衛都找不到的帝師大人,竟然在鄉野間搭了個房子,還種了花草養了雞?可惜那一點稀罕花草,被那些不長眼睛的雞給啄了個幹淨。
就算是遇到,也隻當做是個尋常老人家,怎麼也不會聯想到,這就是受天下儒生敬拜,就連當今天子見了也要叫一聲老師的帝師大人。
師嘉尚在昏迷,此時師菡是萬不敢把她一個人送回府的。一想到大夫人居然如此沒羞沒臊,為了榮華富貴連自己親孫女都出賣,她就恨不得掐死她。
正在給師菡處理傷口的大夫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無奈道:“小姐,您放鬆啊,您這麼繃著身子,老夫很難給你拔出箭頭的。”
門外,顧長歌端著花生和桃花釀進來,一聽這話,登時扔下手上的東西衝進來,緊張道:“你輕點!莫要弄疼了我家丫頭!”
大夫被嚇了一跳,手一抖,一用力,‘滋啦’一聲,將箭頭拔了出來。
師菡一把攥住桌子角,疼的臉色發白,腦門上豆大的汗珠雨點似的往下掉,卻唯獨沒叫出聲。
帝師‘哎喲’一聲,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他指著師菡正在淌血的腿,話不成句道:“止血,快,快快止血!”
本來大夫就被帝師那一嗓子嚇得不輕,這會兒被他一凶,忙手忙腳亂的給師菡包紮起來。師菡無奈,淡定的攔住大夫的動作,“我自己來吧。”
她並不習慣陌生人靠近自己,饒是大夫,也一樣。
大夫連忙鬆開手,起身給帝師讓了位置。
他這還沒怎麼著呢,這位老人家就心疼緊張的嗷嗷叫,他要是真弄疼了這姑娘,怕是自己今天會被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