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雲閣的掌櫃的錢守財作為一個生意人,難免看人待物上就多了幾分圓滑,牆頭草這樣的行徑對他而言也實屬家常便飯。聽聞香雲閣乃是皇商出身,這個掌櫃的也並非幕後的大東家,至於東家是誰,無人知曉。
師嫣還是頭一遭進香雲閣,剛走進去,就被眼前各式各樣的珠寶迷了眼。
“你且隨便挑,今日你挑上的,本郡主都送你。”錦陽郡主今日心情不錯,尤其是確認師菡失寵一事後,她就格外開心。不過她雖說是讓師嫣隨便挑,掌櫃的也不敢真的拿上等貨色給師嫣。
誰讓錦陽郡主所坐的位置,本就是隻擺了些尋常不算太貴的玩意兒。
這意思顯而易見,她要送師嫣的東西,隻能在這些裏麵挑。
不過對於師嫣一個庶女而言,能擁有一樣香雲閣的首飾,她就已經覺得自己被高看一眼了,哪裏還管得了其他的。不過師嫣也不是傻子,香雲閣來往絡繹不絕,多的是達官顯貴家的女眷,有些身份尊貴的,就直接被掌櫃的親自領到了內堂,再由掌櫃的親自將合適的樣式拿進去供其挑選。
而師嫣這種恨不得趴到盒子上看的,身邊連個跟著的小廝都沒有。
師嫣正躬身挑選,一個小廝看著她的方向,忽然麵露喜色。
師嫣心下得意,隻以為這小廝是見著自己歡喜,連忙不動聲色的直起腰杆,神色倨傲,頤指氣使的朝著小廝道:“你將這些取出來,我仔細瞧瞧。”
她話落,小廝白眼都沒給她一個,直接繞過她朝著門口方向小跑而去,歡喜道:“師大小姐,白小姐,小的怠慢了,您二位快請進。”
小廝剛出聲,內堂裏,聽到動靜的錢掌櫃連忙迎了出來,“師大小姐,稀客稀客,您可是好久沒來了。白小姐瞧著還是這般精神啊。”
一聽師大小姐這幾個字,師嫣猛地一回頭,卻見走進來的可不正是師菡!
白大將軍回京,萬人空巷,百姓紛紛前去圍觀,白鶴風也成為無數世家貴族想要巴結的對象,因此白落自然也是炙手可熱的世家小姐。
一看見師菡,白落心中的妒火再次‘蹭’的一下冒了起來,她死死地瞪著師菡,恨不得將師菡瞪出個窟窿來。
錦陽郡主看了眼頭頂著傷口的師菡一眼,笑道:“阿嫣,這不是你家大姐姐麼?你怎麼沒跟本郡主說你家大姐姐頭頂開花呀?早知如此,我便請宮中太醫去給你家大姐姐也瞧瞧腦子。”
她這話說的嘲諷,還有些狂妄。師菡即便是失寵,可以她的身份,想請太醫也是一句話的事兒,更何況,師大小姐受傷之事,整個國子監都傳遍了,她又怎會不知道?
她這是把她師菡當成是虎落平陽呢。
師菡麵不改色,淺淺一笑,不予理會。倒是白落看不下去,白了錦陽郡主一眼,鄙夷道:“錦陽郡主還是請太醫給自己瞧瞧耳朵也眼睛吧,年紀輕輕的,可別耳聾眼瞎的好。”
她這麼一懟,錦陽郡主頓時氣鼓鼓的瞪了白落一眼,沒好氣道:“粗鄙!白家果然家教欠奉,竟教出這等尊卑不分的子女來!見著本郡主,連請安問禮都不會嗎?”
誰知白落突然哈哈大笑兩聲,理直氣壯道:“本小姐就是這般脾性,不服你跟我打一架啊!”
師菡:“……”
好吧,白家家風,果然令人敬佩。
錦陽郡主氣的臉都綠了。白家如今就靠白鶴風一個人撐著,兄妹二人自幼喪失雙親,也算是見慣人情冷暖。所以他們心中明白一個道理,對什麼樣的人,就用什麼樣的教養,否則,隻有你被人欺負的份兒。
就好比此時,錦陽郡主文不成武不就,跟白落動手?這不是自取其辱麼。
見師嫣愣在一旁跟個木樁子似的,連聲都不吱一聲,錦陽郡主頓時大怒,斥道:“都賴你,好端端的非要瞧什麼首飾!要不是為了你,今日本郡主怎會碰到這粗鄙之人,晦氣!”
師嫣在國公府,性格算是張揚,口直心快從不忍氣吞聲,可如今在錦陽郡主麵前,倒像是個乖順的寵物似的,老實的像是變了個人。
師菡目光憐憫的從師嫣臉上掠過,一言不發的跟著錢掌櫃的往內堂走去。
大抵是被師嫣的眼神兒看的不舒服,師嫣忽的扯起嗓子,高聲問道:“大姐姐,你既被陛下砸傷了腦袋,怎的不在府裏好好休息?我瞧著,這傷口實在是有礙觀瞻,大姐姐就算不為自己的臉麵著想,也得考慮考慮府中其他姐妹才是。”
她這話一出,錢掌櫃以及其他的客人也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