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喻閻淵帶著師菡從景王府外院牆越過,師大小姐才反應過來,所謂她的地盤——竟是國子監。
這個時辰,國子監內除卻巡邏的看門人之外,幾乎連隻路過的烏鴉都見不到,尤其是在國子監的院牆加高,後門被祭酒大人下令鎖上之後,白天弟子出不去,夜裏賊人進不來。
然而,當師菡目瞪口呆的看著景小王爺在院牆外,手一按,院牆上緩緩出現一道裂痕,緊接著,一扇門出現在院牆後,喻閻淵熟門熟路的一推,帶著師菡從門內進去了。
師菡:“……”
“這裏怎麼還有扇門?我怎麼都不知道。”
國子監前後兩扇門,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可這一扇門是什麼時候有的?還如此隱蔽,倒像是個機關。
喻閻淵得意道:“這扇門一直都有,原是設計國子監的工匠當初私下設計的一處暗門,為了以防萬一,我入國子監後,他便將這個秘密告知於我。”
告知?
師菡挑眉,了然道:“這個秘密,就算當今陛下都不見得知曉吧?他又為何要告訴你?”
“那工匠本就是王府的人,督造國子監本就是一時興起罷了。”
師菡:“……”
這話說的也太過豪橫了吧?
她覺得自己對景王府的實力是真的低估了不少,當初國子監初建時,多少工匠擠破了腦袋希望自己的圖紙能夠被當今陛下認可,老皇帝算計了一輩子,就連皇室禦用的工匠世家都沒用,專程挑了民間的一位工匠,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是景王府的人。
兩人十指相扣,倒也沒去旁的地方,喻閻淵領著師菡直奔藏書閣。
藏書閣共六層,但是極少有人知道,上麵的第七層小閣樓早已被小王爺改造了一番,天窗外便可觀星辰,閣樓內則是一處靜謐的小書房,軟塌案幾應有盡有,就連茶葉都是今年最新的。
顯然,此處常年有人打理。
師菡靠在軟塌上,笑問道:“這裏也是你家那位匠人的手筆?”
她手邊擺著一本話本子和幾本古籍,倒是師菡感興趣的。案幾上還擺放棋盤,一隻雛雕在外麵繞著閣樓盤旋,樂此不疲。
喻閻淵在她身邊坐下,看著她,低聲道:“是我給你準備的。”
國子監藏書閣,五層以上就少有人來,即便是德高望重的博士,也不見得能將下麵幾層的書籍全部啃透。師菡來藏書閣的次數不多,可基本都在六層,且她看起書來沒個時候,一坐就是一整日,喻閻淵這才特意讓那工匠將這處小閣樓收拾出來,這兩日剛收拾好,沒想到今日就正好有機會帶師菡過來了。
師菡更是詫異不已,目光所及,小閣樓雖然小,但是五髒俱全,在這兒倒是有種遠離世俗避世而居的感覺。
於清靜處尋清靜地。
師菡闔上眼,靠在喻閻淵肩頭,言歸正傳道:“讓我猜一猜,消息說你身份暴露,與龍幫大幫主鬧翻,此後安天虎打著救你的名義對龍幫動手,我若是沒猜錯的話,安天虎是想殺人滅口,一不做二不休吧?”
糧食被截,信誓旦旦跟他保證糧食貨源的元叔玨突然回京,靖州太守安天虎總不能跑來京城質問丞相府的公子為何欺騙自己吧?所以他隻能一網打盡,奪回糧食的同時,還要滅口。
喻閻淵笑了起來,得意道:“果然是我家阿菡,就是聰明。”
“可安天虎如何得知你的身份?他又怎知,大幫主得知你的身份後,一定會對你動手?”
說到這兒,師菡忽然想起龍幫裏的那幾個細作,看來,這群吃裏扒外之人,也不過是配合著景小王爺演了一出戲,好讓安天虎那個蠢貨當真覺得自己的人已經打入龍幫內部,他可以隨時一網打盡了。
“我和夜翊晨打了一架,故意露出破綻,讓他猜到我的身份。於安天虎而言,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一旦我回京,他的狗命不保不說,勢必會牽連到他背後那人,所以他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趕盡殺絕。”
隻能說,安天虎時運不濟,遇到一個師大小姐不說,後麵還跟著一個景小王爺,他這一場謀算,將這場局謀到了最大。殘害百姓,謀殺景小王爺,貪汙賑災糧,暴民之事瞞而不報……哪一樁不是必死的死罪?
師菡抬眸,看了喻閻淵一眼,笑道:“那正好,我也有一件禮物送給你。”
她在京城的布局,也差不多是時候了。靖州的事,該有個了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