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入寒冬,天氣也愈發的冷了起來。縱然是在室內坐著,也難免覺得有些寒意。好在手邊就是熱茶,溫度適宜,師菡抱起茶便喝了起來,在喻閻淵麵前也不必在意什麼形象,一口茶連個味兒都沒嚐出來,就進了肚子。
不遠處的小二看的連連扶額,這可是一杯要五十兩的上等好茶啊!她居然牛飲,當白水喝!
可再一看景小王爺,一副心情大好,我家阿菡愛喝多少喝多少的模樣,小二默默地歎了口氣,搖著頭出去伺候去了。
師菡喝完了茶,喻閻淵又遞上糕點,聲音輕柔道:“慢點吃,墊墊肚子即可,待會兒還有正經東西要吃呢。”
“嗯?你還有別的安排?”師菡這幾天累得跟陀螺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景王府的廚子把她的嘴巴養刁了,如今一回國公府,反倒是覺得那些飯菜怎麼吃怎麼不合口味兒了。
周嬤嬤雖然總想著下廚給她改善改善夥食,可師菡又不想讓她如此勞累,況且以周嬤嬤的身份,那要是換了任何一家王公貴族府邸裏,都是要奉為上賓的。也就是跟著她在國公府,這才不得不操碎了心。
喻閻淵神秘一笑,高深莫測道:“好不容易能得了跟你獨處這麼長時間的機會,自然是要好生安排的。”
前前後後這麼多事情,師菡和喻閻淵兩人都是忙的腳不沾地,說起來,能夠完整的獨處一天的機會,的確不多。想到這兒,師菡傾身湊到喻閻淵跟前,柔聲道:“來日方長,不必爭朝夕。”
來日方長……
喻閻淵深吸一口氣,眼角浮現一絲笑意,點點頭,認真道:“好。”
隻要是他家阿菡說的,都可以。
樓下咿咿呀呀的唱著戲,師菡側過頭看向台上的清封醉越,言歸正傳道:“靖州事兒了,龍幫眾人怎麼安頓?”
之前喻閻淵已經派人暗中護送龍幫幫眾回靖州,畢竟靖州才是他們的家。安天虎罪有應得,如今心上人的長官師菡並不相熟,不過人據說是商卿雲推薦的,因此應該信得過。
龍幫對於朝廷而言,就是一群發動暴亂的暴民,可事實上,除了少部分的江湖人士,多數還是被迫拿起武器的尋常百姓。
誰能想到,一個小小龍幫,大幫主是當今八皇子,二幫主是景小王爺。
有他們兩人撐腰,朝廷裏誰也不敢輕易提出處置龍幫眾人的話來。
喻閻淵直白道:“龍幫內的一些尋常百姓,我讓宋大海將他們安置妥當,至於那些願意留下守護百姓的人,日後就靠著他們撐起龍幫,守護靖州百姓不受官府欺淩。宋大海心細,武藝尚可,龍幫交給他,我和夜懷璞都放心。”
也就是說,暴亂平息,百姓們都能活下去之後,龍幫依舊存在,隻是會以自己的方式守護百姓。
師菡對這個安排,並不意外。
她點點頭,繼續道:“可龍幫依靠什麼維係生計呢?”
“我在靖州買了一處宅子,開設了一家武館,之前暴亂一事,不少富家老爺公子或多或少都有教訓,不是請人貼身保護,就是將自己的子女送去習武,一部分幫眾給那些人當貼身護衛,一部分人留守武館,教授武藝。維係生計,綽綽有餘。”
喻閻淵說話間,自然的替師菡擦去嘴角的糕點碎屑,“比起靖州那些流氓地痞組成的小幫派,龍幫勢力稍大,也可稍微震懾一二。”
“我有個想法,不知可不可行。”師菡說著,坐直了身子,見喻閻淵毫不意外的點點頭,她便開口道:“我在靖州開的糧食鋪子,名叫漁記糧食鋪,災荒之後,想必還是會有人吃不飽飯,漁記以低於市場的價格出售糧食,難免惹人記恨,會生事端,我想請龍幫幫眾替我看著場子,不生事,就當是我交保護費,如何?”
“傻子。”喻閻淵哭笑不得,沒好氣道:“這還用說?我已經吩咐宋大海暗中關照漁記了。”
“那不行,親兄弟,明算賬,不能白白占人便宜。”師菡笑嘻嘻的說道。
話剛說完,喻閻淵無奈道:“不必算賬,隻要我有,隻要你要,都是你的。”
喻閻淵雖然裏什麼混賬話都說,可少有說這番話時,還會紅了耳根子的,師菡瞧著,隻覺得有趣,她捏了捏喻閻淵的耳朵,一點頭,爽快道:“好。”
“不過……”
“怎麼了?”
“龍幫既然看顧漁記,這份報酬便是他們應得的。況且除了漁記,日後還會有其他的鋪子來找龍幫看顧,總不能厚此薄彼吧?”
師菡說的句句在理,且考慮長遠。
喻閻淵笑著搖搖頭,無可奈何道:“好,聽你的。”
向來主意甚大的小王爺,到了師大小姐麵前,仿佛除了這句都依你,腦子裏就沒有別的詞彙了。
轉眼功夫,戲已結束,清封醉越在台上朝著師菡行禮。對於師大小姐,既是救命恩人,又是他們如今的靠山。他們背叛了三皇子夜翊晨,本是沒有活路的,可就因著師大小姐,如今不僅能夠登台唱戲,且比之從前更是紅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