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師嫣，師非璃這個師府旁支可要聰明多了。自從師非璃入京之後，師菡雖然少有跟她正麵交鋒，可每次出事，這位國公府的旁支，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牽連。若說是她毫無幹係，那也絕對不可能。
不過師菡不是打草驚蛇的性子，當下師非璃沒有明顯做出一些讓師菡覺得不可容忍的事兒，師菡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師非璃雙手端在身前，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進來，見到師菡，微微點了點頭，道：“昨夜風大，菡兒妹妹昨夜沒涼著吧？”
師菡眯起眸子，不動聲色道：“昨夜我睡得熟，風大不大我怎麼知道？”
見自己的小心思被師菡拆穿，師非璃倒也不覺得尷尬，依舊滿臉笑意，“我想著你這兩日正用藥，有些東西不能亂吃，所以特意給你親手做了些素齋，想來你會喜歡。”
世家千金裏，多的時十指不沾陽春水之流，像師非璃這種帶發修行，六根清淨，還能做得一手素齋的女子，的確不多。
師菡與她深深地對視兩眼，便明白了她的心思。
在皇後娘娘的宮裏，師非璃這素齋哪裏是親手為自己準備的啊，這分明是獻給皇後的。不過師菡自然也不至於大煞風景，當場拒絕。
她笑了下，順著師非璃沒說完的話道：“皇後娘娘也喜歡吃素，那就勞煩堂姐多做一份了。”
師非璃費盡心思，準備找個話頭將話題繞到這上麵，卻沒想到師菡倒是識趣的自己提出這番話，一時間，她倒是有些措手不及，隻是見師菡神色不似玩笑，於是立馬笑著附和，“好，我這就去。”
她說完，轉身朝著小廚房走去，擼起袖子準備重新忙活一通。待她身影徹底消失，春榮這才滿臉不解的看向師菡，“小姐，奴婢怎麼覺得她是故意想要借著您親近皇後娘娘呢？”
畢竟皇後娘娘平日裏並不是誰都說得上話的，昨日師嫣和師非璃兩人同時隨師菡入宮，結果一句話還沒說，就被皇後娘娘給打發了。今日師嫣倒是躲在後殿不敢出來，規規矩矩的，生怕惹了禍事。上次青梅宴的事兒，好歹也算是給她長了個教訓。如今師非璃倒是有心思了，居然連自家小姐都想要利用。
聞言，師菡搖頭失笑，“你都看出來了？真是難得，冬杏，今日可找一支煙花放了慶祝了。”
“小姐！”春榮哪裏聽不出來師菡這是在挖苦自己，哭笑不得的跺了跺腳，憨態可掬。不過既然小姐看出來了，為什麼又故意縱容著呢？
不等春榮想明白，便聽師菡淡淡的解釋道：“笨蛋，她這點心思，如若不滿足了，就會生出其他更多的心思，與其到時候讓皇後娘娘煩擾，不如一開始就讓她知難而退。”
“哦，這樣啊……”春榮撓撓腦袋，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想明白，反正聽她家小姐的意思，對這件事心中有數。
師非璃忙忙碌碌了一上午，這才做好一桌子的素食。花樣百出，且色香味俱全。
彼時師菡正在內殿陪皇後閑聊，兩人對坐，中間擺著一副棋盤，師菡平日裏下棋不多，卻也算是精於此道，因此陪皇後下棋還是遊刃有餘。
棋盤上，局勢複雜，兩邊交纏誰也不肯讓步。
皇後揉了揉眉心，苦笑道：“你這丫頭，一邊想著怎麼不贏我，一邊想著怎麼知給我讓一步棋，跟那小子真是一個模樣啊。”
師菡也虛偽，語氣自然道：“微臣是臣，娘娘是君，若是贏了您，微臣心裏過不去。若是輸了您，您心裏也不信。所以微臣隻能多費點心思了。”
“那不還是輸給本宮？”皇後笑著看了師菡一眼，抬手落子。
而正在這時，春榮跟著佩環姑姑恭恭敬敬的捧著兩份素齋進來。聞著味兒，皇後便不由得挑眉去看師菡。
師菡不緊不慢道：“娘娘別看我，這可不是我這笨手笨腳之人能做得出的東西。”
皇後嗔了她一眼，笑道：“胡說八道，你若是笨手笨腳，那天底下還有旁人的活路了嗎？”
說罷，皇後目光轉向佩環手上的素食，微微蹙眉，“太後和陛下的確信佛，本宮雖然愛吃素，卻不是信佛之人，若真是六根清淨之人，也不會想到這些手段。”
佩環立馬道：“奴婢將這些東西都倒了？”
“倒也不必，送去陛下那裏吧。”
皇後說完，收回視線，神情自若。
老皇帝和皇後博弈了大半輩子，雖稱不上是屢戰屢敗，可但凡是皇後出手的事兒，就從未有過敗筆。
佩環微微頷首，端著素食再度離開。春榮自是立馬跟了上去。
見師菡發怔，皇後笑道：“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