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如夫人閉上嘴,滿臉怨恨的瞪著師菡。
小廝去那個廚娘穿的衣裳過來,不客氣的遞給如夫人,嘴上的話卻說的十分好聽,“想來您這種撐場麵的衣裳不多,可別弄髒了。”
彩鳶樓內,人人都跟人精似的。師大小姐既然要懲戒人,那他們自是卯足了勁兒的添把柴火。
如夫人氣的半邊臉的脂粉噗刷刷的往下掉。然而,卻無可奈何,隻得不甘心的接過衣裳,扭著腰進了後廚。
師菡處理完柳氏,朝著眾人微微頷首,然後重新上了二樓。
她沒注意的是,在她轉身的瞬間,有位婦人張了張嘴,似是想叫住她,可猶豫了下,卻還是半個字都沒說出口。
此時,城牆之上,老皇帝已經攜帶宸妃和眾臣工以及皇子們登上城樓。
所謂與民同樂,不過是這些光鮮亮麗的人登高俯瞰那些底層人的自娛自樂。
師菡站在欄杆前,神色凝重。
“誰能想到,如今的歌舞升平下,是用多少邊疆將士的鮮血換來的。”
喻閻淵微微一怔,側過頭看向師菡。
這種話,別說是閨中女子了,就連朝中重臣,都不見得說的出。
不同於喻閻淵的反應,夜懷璞深深的看了師菡一眼,笑道,“可不是,所以你看,能站在那兒的,哪一個不是眼瞎耳聾?”
城牆之上,所謂大病初愈的皇帝,和花枝招展的宸妃以及不能人道的太子殿下,一家人其樂融融。
“陛下歸還兵權,卻不給糧草輜重,這是要讓你自力更生啊。”
夜懷璞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頗為感慨。
隻是他話落,卻見喻閻淵扯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他挑起眉梢,不鹹不淡道,“你幾時見過我做虧本的買賣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夜懷璞一臉茫然,隨後看見喻閻淵輕輕的抬起手指,指向不遠處的城樓之上,忽的升起的那隻巨大天燈。
深藍色的夜幕,仿佛瞬間被點亮。
那城樓上人人喜笑顏開。
師菡仰起頭,看著那隻巨型天燈,虔誠祈福,“願……長命百歲。”
願她所愛之人,長命百歲。
喻閻淵神情溫柔的望著師菡。將她的身影一點一滴都揉進眼睛裏。
然後雙手合十,虔誠祈願,“願……長命百歲。”
這婦唱夫隨……
夜懷璞哭笑不得。
“你們好歹一個是國子監博士,一個是將門之後,就這麼點出息?長命百歲?”
“鴻鵠之誌都沒有?”
“我怎麼認識你們兩個怪胎!”
說完,八皇子雙手合十,虔誠的閉上眼,認認真真道,“願,長米百歲。”
三人對視一笑,不必多說,便都明白各自的心意。
沒有什麼,比活著更能祈願的了。
就在這時,城樓上,老皇帝接過長弓,朝著那隻巨型天燈射了過去。
喻閻淵瞥了一眼,語氣淡然道,“一大把年紀,還要拔彩頭?也不怕閃了腰。”
他剛說完,就看見老皇帝臉色身子歪了一下,箭矢離弦,明顯歪了。
師菡扭頭看了喻閻淵一眼,後者立馬收起那副鄙夷神色,搭弓射箭,不動聲色的一箭過去,正好將老皇帝那隻射偏了的箭射進天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