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白落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此時見師菡動怒,都不由得渾身一顫。
她小心翼翼的側過頭,朝著師菡看去,然而,師菡除了周身力氣濃鬱之外,滿臉都寫著憤怒二字。
紅姨也被師菡的質問喝住,姣好的麵龐,此刻盡是尷尬。
師菡問完,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師菡反倒是沉默下來。
她忽的抬眸,看了紅姨一眼,冷聲道:“您走吧。”
“你想知道什麼,隻管問,我定會知無不言……”
師菡打斷她的話,無聲的笑了一下,再抬眸時,眸光清明。
她扯起嘴角,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理直氣壯道:“隻要今日我不問,你們就永遠欠我一個解釋。”
“所以,我不問。這輩子都不會問。你們這輩子,就都得欠著我。”
師菡說著,抓起酒盞,猛地灌了一口,仰頭狂笑不止。
紅姨又無奈又心疼。
她深深地看了師菡幾眼,知道這回是真的將師菡傷到了,心中自是愧疚不已。
她朝著白落點點頭,囑咐道:“勞煩白姑娘照顧她了。”
說完,不等白落回話,自覺的起身離開。
待人走後,‘啪’的一聲,師菡將酒盞砸在桌子上,起身怒氣衝衝的便要走。
可剛起身,腦袋一暈,腳下搖晃兩下,險些摔在地上。
白落急忙扶住師菡,心疼道:“這到第怎麼回事兒?我怎麼聽不懂呢?”
“哈哈哈!”
師菡似是醉了,仰起頭,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一邊笑,眼眶微微泛紅。
她倔強的將眼角的晶瑩擦掉,然後仰起頭,一字一句道:“我家小舅舅,是帝師府之後!”
“是國子監祭酒!”
“是天下儒生之首!”
“是文壇大家!”
“是我,師菡,從小到大最喜歡的舅舅。”
她說著,再度擦了把眼角,似是在自我安慰一般,繼續道:“他才不是大雍的黃字!”
“更不是你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棋子!”
‘哢嚓’一聲,師菡一巴掌狠狠的砸在桌麵。
那桌麵紋絲不動。
隻是隱約間,仿佛能聽到細微的木頭炸裂的聲音。
師菡麵不改色,白落卻已經震驚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所以說,國子監祭酒大人,帝師府之後,商卿雲商公子,竟然是——大雍的皇子!
所以大雍聯姻,本來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們打定了主意,讓師菡入大雍,以商卿雲的性子,怎麼可能不來?
論奸詐,果然,還是大雍人奸詐!
白落心中暗自給大雍下了定論,再抬頭看師菡,不由得無聲感慨,自家兄長真是眼光毒辣,看上的媳婦,怎麼連生氣都這麼好看?
師菡擦了把嘴,抓起酒壺便灌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酒肆內,兩個女子搖搖晃晃,一人抱著一個酒壇子,非要說什麼回家。
可說著回家,卻又抱著人家的桌子不肯撒手。
掌櫃的頭都快禿了。
他無奈,看在兩人給錢還算是大方的份上,也知道這樣打扮的人一定不好惹,於是幹脆順水推舟,讓兩人在門口坐著。
夜深人靜,長街寂靜無聲,唯有寒風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