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於自家小姐和景小王爺單獨相處時的膩歪勁兒早已習以為常,可乍然間撞上這一幕,春榮還是羞的麵紅耳赤。
師大小姐臉上笑意驟然斂起,顧氏的消息她已經調查許久。
如今總算是有音信了。
想到這兒,師菡神情凝重,起身去接那封信。
可她剛起身,就被喻閻淵輕輕拽住手腕。
身後,喻閻淵的聲音略顯沉重。
“阿菡。”
師菡下意識的轉過頭,正對上那雙欲言又止的眸子,他嘴唇動了動,最後隻輕輕地歎了口氣,輕聲道:“無論發生什麼,答應我,先冷靜。”
認識喻閻淵至今,他還是頭一次如此凝重的跟她說話。
饒是師菡反應再遲鈍,此刻也察覺出了些許不正常的東西。
她皺了皺眉,鬆開喻閻淵拉著自己的手,然後拆開信一看。
一目十行,字字句句,猶如剜心。
越看,師菡越覺得自己的心在往下沉。
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在她心口一下又一下的磨著。
“英國公先夫人顧氏,毒發而亡。”
毒發而亡。
短短四個字,既諷刺,又令人心驚。
師菡的醫術,縱然不能說是天下無敵,至少若是正常中毒,她定是看的出來的。
可顧氏病逝前最後一段時日,她僅有的幾次拜見,也並未察覺出分毫不妥。
她到底漏了什麼重要信息?還是……
“阿菡!鬆手!”
眼看著師菡的手指死死地掐進肉裏,喻閻淵臉色微微一變,忙去捏住師菡的手,以防她誤傷自己。
然而,師菡仿佛沒聽見一般,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母親自從弟弟小產之後,就身體虛弱,無論進補多少好藥材,都不見起色。
如今想來,她若是中毒,那麼隻有可能是慢性毒藥,才能讓她毫無察覺,讓顧氏毫無防備。
可放眼整個國公府,還有誰可以不動聲色的給她下毒?
‘咯噔’一下,師菡心下猛地一沉,一個名字緩緩浮現。
師德。
每日裏陪著顧氏一日三餐,每日叮囑她吃藥比誰都勤快,也正是因此,師菡至今,心中都存有一絲僥幸,總覺得如此惡毒的事兒,不會是出自師德之手。
可現實卻狠狠的給了她一道耳光。
她所謂的父親,就這麼痛恨自己的母親?以及自己?
痛恨到,一定要這麼殘忍?
心口像是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壓的她幾乎喘不上氣兒來。
直到……
“噗”……
喉嚨間一陣腥甜,師菡眼前一黑,一口血噴了出來,整個人便沒了意識。
等師菡再次醒來時,已經不知過了多久。
屋內黑黢黢的,沒有一點動靜。
師菡撐著身子從床上坐起來,剛一動身,帷幔外,一道身影走了進來。
“醒了?”
喻閻淵開口,聲音沙啞。
他說話間,已然點亮蠟燭。
借著微弱燈火,喻閻淵眼下一片青灰色。下巴上也泛著青色。
這還是師菡頭一次見著他這幅模樣。平日裏誰不知曉,景小王爺那是一個時辰就要換一套衣裳的主兒。
師菡清了清嗓子,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