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知流年度(1 / 2)

庭芳請源休多來千紅樓捧她的場,源休隻是閉著眼,沒有做聲,也不知他有沒有聽見庭芳的話。一旁的駱元光忽然接口說:“牡丹,我倒想多來捧捧你的場,可惜沒多少機會了。”

“將軍何出此言?”庭芳微笑著輕輕問了一句。

“鎮**節度使李大人奏請皇上要征調我去鎮守潼關,皇上已經頒下敕書,後天我就要啟程了。”駱元光指著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青年道:“這位是我的結義兄弟駱思唐,跟我一樣也是安息胡兒,剛來長安不久的,正打算跟我一起去潼關為國效力,我這個兄弟有點偏執,他特別仰慕崇拜中國,在他眼裏,大唐什麼東西都是好的。今天難得來到這裏,你就不要跳什麼西域風格的胡旋舞了,給我們跳個地道的漢家舞蹈吧?”

聽到駱思唐那麼思慕中國的一切,庭芳怎麼可能拒絕這樣的要求呢。她含笑點頭,請彈錚的樂師準備彈奏江南樂府民歌西洲曲,這是念奴也是庭芳最喜歡的一個曲子,庭芳行了一個禮離開,很快就換了漢家長袖舞衣出來,為駱思唐跳西洲曲。

四位客人玩到太陽落山,似乎還未盡興,駱元光豪爽地要帶庭芳出去吃飯,庭芳挺為難地拒絕道:“我晚上還要登台跳舞,恐怕沒功夫陪伴幾位大人了。”

駱元光毫不在意,從身上摸出一張不知是多少數目的飛錢來,隨手丟給小蓮說:“叫人給我們弄一桌豐盛點的酒菜來,我就在千紅樓請你們姑娘好了。”小蓮斂衽行了一個福禮,飛快地出去張羅去了。

庭芳在客人麵前吃飯也沒摘掉麵紗,她左手掀起麵紗下擺,右手送食物進口,慢慢咀嚼著,那動作說不出的別扭也說不出的嫵媚。客人們見她這樣,一個個都很不高興,駱奉仙就要庭芳摘下麵紗,庭芳苦苦推辭。

駱元光見狀,就提議罰牡丹喝酒。盡管庭芳再三聲明她不會喝,還是被四個客人勸著喝了四杯陳年老花雕,連著四杯下肚,庭芳臉上燙燙的,駱奉仙還要灌她,庭芳不敢再喝,拚命告饒,駱元光微微側身,接過駱奉仙直送到庭芳唇邊的酒杯,很體諒地說:“義父,算了,牡丹姑娘臉都那麼紅了,酒量似乎有限,她等會兒還要登台獻藝呢,喝醉了就不好了。”

庭芳聽到駱元光說“臉都紅了”,吃了一驚,慌忙告了罪,站到鏡子前照了一下,麵紗沒遮住的部分,額角眉宇眼尾都嫣紅嫣紅的,就像三月桃花一樣紅豔。庭芳回到酒席前,給駱元光連行了幾個萬福禮,感謝他的體諒。

庭芳帶著酒意登台,頭似乎還有一點暈,不過這微醉倒沒影響她獻藝,她甚至跳得比往日更放縱更淋漓盡致,為了照顧新來的安息胡人駱思唐,這一夜她跳的全是傳統的漢家長袖舞。

庭芳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下的台,更不清楚那幾位貴客是什麼時候走的,她被小蘭小蓮扶著踉踉蹌蹌回房,軟綿綿倒在床上,她吃力地睜開眼,房子似乎搖搖欲墜。小蘭小蓮打來溫水,摘下她的麵紗,用天竺細棉洗臉巾輕輕給她擦臉,庭芳閉著眼,任憑兩個丫頭服侍。

她表麵雖然醉得厲害,心裏還是有一絲清明,白天那個叫源休的客人,自己確實是見過的。

小蘭小蓮給庭芳洗好腳,換了睡衣,扶著她躺好,蓋上被子,滅了燈,悄悄退了出去。

庭芳慢慢睜開眼,月光透過紗窗照了進來,屋內擺設依稀可見,庭芳平躺著,動也不動,腦裏轟轟響著新婚喜樂,往日情景一點一點映入眼簾。